親耳聽到自己的骨肉喊著旁人額娘,卻只能喊自己冷冰冰的熹娘娘,嬛兒的心該有多痛啊。
……
胤禛牽著舒穆祿蘭瓔的手,穿過重重宮闕,回到了養(yǎng)心殿。
殿內(nèi),燭火尚未點(diǎn)燃,只余窗外西斜的日光,將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昏黃的暖意。
這里是獨(dú)屬于他們的靜謐世界,仿佛將方才外間的所有喧囂與紛擾都隔絕開來。
蘭瓔反手握緊了胤禛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他掌心的薄繭。
曾幾何時(shí),這雙手也是這般溫暖。
她看著胤禛,眼中帶著淺淺的笑意,那是重逢的喜悅,也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即使過去那么久,這種感情都還存在,或許是曾經(jīng)失去過,所以靈魂會(huì)永遠(yuǎn)銘記那種絕望的感受吧。
“表哥,我看著額娘,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從前,這一次我終于將她救了下來。”
蘭瓔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在空曠的殿宇中顯得格外清晰。
胤禛側(cè)過頭,看向她。她的側(cè)臉浸在西斜的余暉里,顯得柔和而模糊。
胤禛沒有立刻回應(yīng),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然后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嗯,額頭是微涼的,看來情緒還算平穩(wěn)。
“可沒有回到從前!咱們回來晚了!”
他直起身,語氣里帶著一絲怪異的幽怨,仿佛一只被冷落的大貓,“你表哥我的牛馬兄弟死了好多,活著的那幾個(gè)也基本上不能幫我干活了。我很不好!”
他這抱怨說得理直氣壯,就像在控訴蘭瓔給他帶來了多少麻煩。
蘭瓔聽了,唇角微微勾起,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他總是這樣,連抱怨都這么……別具一格。
她抬手輕拍了一下胤禛的胳膊,那動(dòng)作里帶著她特有的、毫不在意的親昵。
“你忙點(diǎn)也好,”她收斂了笑意,語氣平靜得像在評(píng)價(jià)天氣,“省的太粘人?!?/p>
胤禛的眼神瞬間“哀怨”起來,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這句話抽走了。
他攤了攤手,作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將“傷心且不可置信”的精髓演繹得淋漓盡致。
“表妹,你摸著你自己的良心在講一遍,”他湊近蘭瓔,故意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戲劇性的壓迫感。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是誰看不見對(duì)方就心慌?是誰的手永遠(yuǎn)牽著對(duì)方的手?是誰每天睜眼閉眼都是彼此?又是誰黏人?咱們倆是雙向奔赴的病情好不好?”
胤禛一連串的“是誰”問句,像機(jī)關(guān)槍一樣噴射而出,絲毫沒有給蘭瓔插話的機(jī)會(hu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