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是他們商量好的去處?程少商眼角抽了抽,這行程安排得,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檢閱三軍。
不,她說錯了,哪有那么正式那么嚴肅,一整個透露著不靠譜的氣息。
程頌走上前來,一巴掌拍在程少宮的后腦勺上,將那張羊皮紙卷了起來。
這些地方也是能帶嫋嫋去的?
“別聽他瞎說。阿父說了,明日家宴后,全家一同去燈市。我們帶你去猜燈謎,看百戲,還有放花燈?!?/p>
他說話言簡意賅,目光落在程少商身上時,帶著幾分不自然的柔和。
多年未見,兄妹間的情感雖在血脈里流淌,相處起來卻難免生疏。
再加上阿母那些……總之程頌眼底盡是愧疚。
程少商看著他們,心里是歡喜的,卻又不知該如何回應這份遲來的熱情。
她只是點點頭,輕聲“嗯”了一下。
不過好在程少商天性樂觀,活潑,幾人很快打成一片。
“那些不好玩嗎?”程少宮揉著后腦勺,小聲嘀咕,“我還托人留了最好的位置看蹴鞠呢……”
“那些是你自己想玩的吧?!背添灪敛涣羟榈卮链┧?/p>
雖然三兄有些咋咋呼呼的,但是程少商很喜歡,覺得很熱鬧。
程少商終于忍不住,唇邊漾開一抹淺笑。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木制走馬燈,遞了過去:“這是我做的,明日正好可以提著去?!?/p>
那走馬燈不過巴掌大小,內里的人物刻畫得栩栩如生,工藝精巧。
程少宮接過來,翻來覆去地看,滿眼都是驚奇:“哇!嫋嫋你還會做這個?比外面賣的還好看!”
幾個人圍在一起,鬧作一團。程蘭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從窗外望出去,正好看見這一幕。
傍晚時分,曲陵侯府的正廳里燈火通明。
長長的食案分列兩側,程家眾人齊聚一堂,算是上元節前的團圓飯。
氣氛卻不如想象中那般和樂融融。
蕭元漪今日似乎心情極好,她沒有坐在程始身邊,而是挨著程姎坐下,不斷地為她布菜,噓寒問暖,姿態親密。
“來,姎姎,多吃些這個。你身子弱,要多補補。”
蕭元漪夾了一筷子燕窩放進程姎碗里,語氣是難得的溫和,“前幾日你為我繡的那方帕子,我已用上了,針腳細密,花樣子也雅致,比宮里的繡娘的手藝還好。”
程姎受寵若驚,連忙起身致謝,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大伯母謬贊了……姎姎手笨,能得大伯母喜歡,已是福氣?!?/p>
程少商坐在程蘭筠身側,默默地扒拉著碗里的飯。眼前真是好一出母慈子孝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