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她,一字一頓地,用一種既像調侃又像鄭重宣告的語氣說道:
“在橋邊放河燈的時候,你不是說了嗎?”
“——你是我的掌中寶,心頭肉。”
“既然如此,”她頓了頓,抬起另一只手,像哄小孩子一樣,揉了揉程少商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然后理所當然地、用一種“這還用問嗎”的語氣,宣布了最終的判決:
“那自然是要回你自己的府邸。”
“——回你的,禮嘉侯府。”
這一下,不只是程少商,連一旁的程頌和程少宮都愣住了。
他們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還能這樣?”的震驚。
方才還說得頭頭是道的規矩禮法呢?怎么一轉眼,就因為嫋嫋不高興,全都不作數了?
程少商怔怔地看著老祖宗,感受著從手心傳來的、不容置疑的溫暖。
那股子滅頂般的失落與委屈,在這一瞬間,被一種更洶涌、更滾燙的情緒徹底沖刷干凈。
她忽然明白了。
老祖宗是知道聰明人不敢在這個時候搞事情的。
聰明人,確實不會在這個時候搞事情。
但被偏愛的人,可以。
她就是那個,可以恃寵而驕的人。
“噗嗤——”
程少商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她也不管什么兄長在場,什么禮儀體統,整個人像只考拉一樣,再次緊緊地、毫無間隙地掛在了程蘭筠的胳膊上,將臉埋在她的臂彎里,笑得渾身發抖。
“老祖宗!”她悶悶的聲音從臂彎里傳來,帶著濃濃的鼻音和怎么也掩飾不住的得意,“您耍賴!”
“嗯,我耍賴。”程蘭筠坦然承認,并且心情頗好地補充了一句,開心了?”
“哈哈哈哈!”程少商笑得更開心了,她抬起頭,那張方才還烏云密布的小臉上,此刻早已是陽光燦爛。
她對著兩位已經徹底看傻了的兄長,得意地、炫耀地揚了揚下巴,那小表情仿佛在說:看見沒?這就是我家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