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貴妃家世與皇后家世不分伯仲,一個戰(zhàn)功赫赫,滿門榮耀,一個更是滿人里的老牌貴族,自先祖時起,每代帝王的后宮都有鈕祜祿氏之人。
天命朝生了皇四子湯古子,皇六子塔拜的庶妃鈕祜祿氏;天聰朝太宗元妃,太宗帝的原配夫人;康熙朝的孝昭仁皇后、溫僖貴妃,庶妃鈕祜祿氏;以及當今已經薨逝了的太后鈕祜祿氏。
富察氏厚積薄發(fā),鈕祜祿氏底蘊深厚。
“既然如此,這皇后之位,鈕祜祿氏當得,我女兒怎么就當不得?”
富察老夫人憤憤道。
素練跪在地上,“奴婢自當全力襄助貴妃娘娘登臨鳳位。”
……
乾清宮
殿宇深處,不染香煙。
因皇后有孕,乾清宮早早撤去了熏香之物,只余下清冽的空氣和窗外隱約透入的微光。
弘歷端坐于寬大的紫檀書案后,并未批閱奏章,而是執(zhí)著一幅畫卷細細品鑒。
案頭一側,兩排瑩潤剔透的玉印與色澤飽滿的印泥排列得整整齊齊。
蘭嬌曾嗔他這般玩法是暴殄天物,糟踐了御用珍品,弘歷自己也知理虧,卻又實在心癢難耐,便只得趁皇后安睡之際,悄悄取出來賞玩片刻,權當偷得浮生半日閑。
正凝神于一枚印文,殿外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毓瑚悄然入內,躬身行禮,姿態(tài)恭謹卻不失風骨:“奴婢叩見皇上。”
弘歷眼皮未抬,只隨意地“嗯”了一聲,指尖仍在感受那方玉印的溫潤觸感。
毓瑚垂首肅立,聲音清晰而平穩(wěn)地稟報:“皇上,富察氏一族……果然按捺不住了。
近日,已開始暗中對皇后娘娘有所動作。”
“咔嚓——”
弘歷手中那枚正欲蘸取朱砂的玉印,指節(jié)因驟然用力而微微泛白。
方才因賞玩印章而生出的那點閑適愉悅,如同被寒冰瞬間凍結,盡數散去,不留一絲痕跡。
他緩緩抬起眼,眸底已是一片深潭寒冰般的森然,目光銳利如刀,直刺向毓瑚。
“說下去。”
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