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正愁身為小輩插不上話,外頭忽然傳來通傳——皇后與越妃到了。
這消息宛如天降救兵,文帝當即收斂了神色,方才與程蘭筠爭執時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樣瞬間消失不見。畢竟若是被越妃瞧見他與小女娘斗嘴,少不得又要被訓斥“欺負晚輩”。
程少商悄悄松了口氣,目光不由轉向殿門。
她雖對宮中錯綜復雜的關系知之不深,卻始終記得老祖宗程蘭筠的評語:“這宮里有兩位女子,最是值得敬重。”
只見兩位女子幾乎并肩而入,氣質卻迥然不同。
走在稍前的皇后出身宣氏,眉目溫婉,步履從容,周身散發著春風化雨般的柔美。她不是文帝的原配,卻將皇后的端莊持重詮釋得恰到好處。
緊隨其后的越妃則截然不同——她步履生風,目光清亮,眉宇間自帶一段颯爽之氣。這位才是文帝青梅竹馬的正妻,即便如今位居妃位,依然不改當年風采。
程少商偷偷打量著這兩位傳奇女子,一個如靜水深流,一個似朗月清風,心中不禁暗暗稱奇。
程蘭筠從容起身,依禮恭迎,還在心里蛐蛐,老皇帝好福氣啊。
程少商寸步不離地跟著自家老祖宗,一舉一動都學著行禮問安。
宣皇后溫柔似水,越妃爽利如風。二人正要躬身行禮,文帝已含笑抬手。
宣皇后依禮謝恩,目光卻不經意間被程蘭筠身后那個嬌小身影吸引了去。只見那小女娘身形纖瘦,一雙明眸卻亮如星辰,笑起來眉眼彎彎,格外惹人憐愛。
"陛下。"宣皇后儀態端莊地行完禮,便安靜退至一旁,目光仍溫柔地流連在程少商身上。
越妃卻隨性得多,還未等文帝開口便已直起身子,語氣帶著幾分調侃:"永嘉侯難得回京,陛下這就與人爭執起來?當初不是您親自三請四邀,才請回來的國之基石嗎?"她眼波流轉,笑聲清朗,"若是將人氣走了,看您到哪里再尋這樣的人才。"
這番話雖帶著鋒芒,更多的卻是親人間的戲謔。宣皇后聞言也不由莞爾,嫻靜地立在殿中,視線始終溫柔地追隨著那個靈動的小身影。
文帝一擺手,滿臉委屈:"哪里是朕要吵?是這小女子快騎到朕頭上來了!"說著便湊到越妃身邊,低聲細數程蘭筠是如何"欺負"他的,逗得越妃笑彎了眼,連連說他"沒出息"。
帝妃二人言笑晏晏,那份旁人插不進的親密讓宣皇后淺淺一笑,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她并不強求融入,反而溫柔地朝程少商招了招手。
"能被永嘉侯帶進宮來的,想必你就是禮嘉侯吧?"宣皇后聲音柔和,"予看你年紀雖小,卻聰慧過人。"說著便從腕間褪下一對玉鐲,"予見你心生歡喜,只是今日倉促,未曾備禮。這對鐲子是予心愛之物,今日就贈予你了。"
她望著程少商,眼中除了溫柔與喜愛,更盛滿幾乎要溢出來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