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淑容被她這話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她竟敢說他們國公府是火坑?
不等她開口,晏逐星竹筒倒豆子般搶道:“您當真不明白裴大人為何至今未娶?”
她眼尾一挑,露出幾分譏誚的笑。
“滿京城里誰不知道你挑兒媳婦眼高于頂。就算是天上下凡的仙女給你當兒媳婦,你也能挑出各種毛病來。依我看啊,就該把裴大人變成一塊傳家寶,讓您日日捧在掌心里疼著。你們母子倆過一輩子得了,要什么兒媳婦啊。”
“你——”這下竇淑容是真的要氣瘋了,臉一陣青一陣紅。
她兒子這般芝蘭玉樹,難道不該千挑萬選好選一個配得上他的姑娘么。
怎料落到這個野丫頭口中,她竟成了個攥著兒子不撒手的腌臜婆母。
雙鯉乖巧地給自家小姐倒了一杯熱茶。
晏逐星慢條斯理地喝下。
竇淑容看她這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氣得身子都哆嗦了起來。
聽到里間似乎起了沖突,摘梅花的裴蕪站不住了,匆匆趕了回來。
“大伯母,梅花摘好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府了。”
竇淑容當著侄女的面,不想失態,她強行壓下了自己的情緒,冷冷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野丫頭。我這就問問定遠侯夫人去,究竟是怎么養出了你這么一個目無尊卑,頂撞長輩的混賬玩意。”
瞧見裴蕪進來,晏逐星整個人抖得像風里殘燭,淚珠子成串往下砸。
“夫人明鑒,我若有半分攀附國公府的心思,現下就撞死在您面前。求您了,不要去找母親。要是讓母親誤會我勾引了裴大人,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話音剛落,她往前傾了傾身子,一口猩紅“哇”地噴在繡被上。
“小姐,您怎么吐血了!”雙鯉驚叫了起來。
整個玉瀾院霎時亂成了一團。
竇淑容目瞪口呆。
先前還伶牙俐齒反駁她,現在瞧見裴蕪就賣慘吐血,這野丫頭果真心機叵測,手段了得。
“快去請大夫。”裴蕪匆忙催促自己的丫鬟。
晏逐星聽到這話,忙捏了一下雙鯉的手心。
雙鯉會意,忙上前阻攔:“裴二小姐,您和夫人先回吧。大夫我已經命人去請了。你們留在這,我怕小姐醒了更難過。”
“你這話什么意思?”竇淑容柳眉倒豎。
“大伯母,這么亂,咱們先回吧。”裴蕪怕鬧得更厲害,趕忙催促。
她這個大伯母,一直管堂兄管得很緊,任何接近堂兄的姑娘祖宗十八代都會被查清楚。
唉,她早該想到的。
堂兄幾次三番和晏逐星有來往,大伯母肯定誤會了什么。
大伯母瞧不上定遠侯府,今日前來,定然是為了羞辱晏逐星,讓她不要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