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敞開,里面是打掃得干凈整潔的院落,朗朗的讀書聲從幾間樸素的屋舍里傳出來。
沈長安指著院門上題著“佑安堂”的匾額道:“你瞧,這字就是梅先生親筆所題。”
徐清盞抬頭看,見那三個字蒼勁有力,筆鋒如鐵畫銀鉤,大氣磅礴中又自帶一番嶙峋風骨,隱有寒梅傲雪之姿,便由衷贊了一聲好字:“看來梅先生的才學深得其父真傳,這些年隱居邊塞,實在屈才了。”
“是啊,幸好蒼天有眼,讓晚余認出了他,還救了他的性命,否則這梅氏家學真的要失傳了。”沈長安引著徐清盞往院子里走去,“走吧,我們去給晚余一個驚喜。”
“你不是說不要驚喜嗎?”徐清盞跟在他身旁問道。
“我不要,但給她還是可以的。”沈長安一本正經道,“女孩子都吃這一套。”
“去你的。”徐清盞笑著推了他一把,“你小子學壞了。”
沈長安和他一起笑起來。
這時,一個約莫十四五歲,消瘦高挑的少年從后院匆匆而來,見到沈長安,先是一怔,繼而快步迎了上來,恭敬地對沈長安行禮:“見過沈大將軍。”
沈長安抬手免了他的禮,對徐清盞道:“這是春生,梅先生的學生。”
說罷又笑著問春生:“余娘子現在何處?”
春生說:“大將軍來得正好,梨月小姐又跟人打架了,余娘子正在后堂教訓她,她叫我來請梅先生救命,梅先生正在上課,我不敢打攪,大將軍快去瞧瞧吧!”
沈長安愣了下,有點哭笑不得:“好,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我去瞧瞧。”
春生答應一聲,告退而去。
沈長安帶著徐清盞快步往后堂而去。
徐清盞奇怪道:“什么叫又跟人打架了,梨月經常跟人打架嗎?”
沈長安說:“也不能說是經常,只能說是三天兩頭。”
徐清盞:“……”
兩人一進后堂,就聽到小孩子哇哇的哭聲。
院子里的一棵老榆樹下,晚余正背對著他們,手中戒尺沖著一個小姑娘高高揚起。
小姑娘一眼看到沈長安,頓時像見了救星似的,跳著腳大聲哭喊:“沈叔叔,快來救我,阿娘要打死我……”
晚余聞聲動作一頓,下意識地順著女兒的視線轉身回頭。
恰好一陣秋風掠過,滿樹金黃的榆葉簌簌而下,她的目光隔著紛紛揚揚的落葉,毫無防備地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狐貍眼。
“啪嗒”一聲,戒尺從她手中滑落,跌進了滿地的落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