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處理傷口吧。”
虞聞祁聽得出,這個人應是怕嚇到自己,所以刻意放緩了語氣,但很可惜,他的聲帶像是生了銹,不能轉彎也不太能上下起伏似的,就連直挺挺地說出一段話來都有些費勁,更別提想要加點情感了。
若不是虞聞祁身為歌手,耳朵本就敏感,只怕是連那么一絲的微小變化都聽不出來。
人都已經坐到自己旁邊了,虞聞祁不好拒絕,也不太想拒絕這難得的善意,他將自己那看上去已經有些慘不忍睹的手伸了過去,放在了男人的掌心,冰涼的手終于有了一絲溫度,男人輕托著他的手,是這些日子里,虞聞祁感受到的少有的溫柔。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虞聞祁才終于靜下了心來,認真地觀察起了這個打扮還挺時尚,肩寬腿長的男人。
虞聞祁在娛樂圈也待了二十年了,以他的眼光來看,以這個男人的氣質身材,放在娛樂圈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只要口罩下的臉不要太磕磣。
男人身上的襯衫是牌子貨,這一身穿搭,看上去不太像是面館老板,倒更像是商界精英,仿佛下一秒摘了圍裙就要去參加宴會了般。
這樣的人,怎么會做面館老板呢?
虞聞祁的想法都寫在了臉上,他的表情管理越來越差了。
面館老板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事實上,這種問題之前也不是沒人問過他。
一個普普通通的面館老板天天穿得如此正式,這實在是不太常見。
他盡可能輕地放緩了動作,雖然聲音還是硬邦邦的,但虞聞祁卻能感覺到他的關照。
“開面館只是我的興趣,穿衣打扮也是我的愛好。”
“也可以說,我無事可做了。”
神奇的,虞聞祁竟能從他的聲音里聽出那么幾分無奈,分明語調什么的都完全沒有變化,可他覺得,自己就是能感受到……
同病相憐的感覺?
這可真是稀奇了,虞聞祁暗自嘲諷著,這世上還有幾個人能像他一般不幸,物極必反這四個字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寧愿自己一輩子都沒有成功過,也不想體驗這種從高樓一躍而下,摔落泥潭還要被踩上數腳的感覺。
那個面館老板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只是仔細且小心地幫虞聞祁上好了藥,動作十分的嫻熟,像是經常練習似的。
“好了,記得別碰水,如果你不想疼的話。”
虞聞祁的臉上鮮少地出現了笑容,他欣賞似地轉了轉自己的手,瞧著那被綁的還挺精美的紗布,又說了句“謝謝。”
他今晚已經說了四聲“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