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棋子就位（第1頁）

瞬間，陳楚的瞳孔赫然緊縮，從正常的尺寸急劇收縮，宛如被超新星爆發(fā)的強光正面照射的針孔一般！

“你沒有把末日游輪上的異能者研究成果……全部分享出去？”陳楚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像是在極力克制著即將噴薄而出的火山熔巖。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帶著金屬摩擦般的、令人牙酸的質(zhì)感。

陳楚清晰地記得，那是他們的約定，為了踐行他心中“力量屬于全人類，而非少數(shù)人的特權(quán)”的信念，他當(dāng)眾承諾會將這些能夠引領(lǐng)異能進化的寶貴資料，無償?shù)亍⒑翢o保留地分享給每一個人。

柳暗看著他驟變的臉色，看著他眼中燃燒的怒火，非但沒有絲毫的愧疚或不安，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如同小狐貍般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洞悉人性的聰慧，也有對陳楚那份近乎“天真”的理想主義的淡淡嘲弄。

“分享了啊，當(dāng)然分享了。”她輕快地承認，仿佛在陳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隨即，她話鋒一轉(zhuǎn)，那抹狡黠變得更加明顯，甚至帶上了一絲挑釁的意味，“不過，我也保留了一部分。最核心、最關(guān)鍵、最能讓人一步登天、窺見神之領(lǐng)域的那一部分。”

“我們當(dāng)時約定好了，在星際網(wǎng)絡(luò)上全部分享的！”陳楚嚴厲的語氣如同出鞘的利劍，帶著冰冷的寒光，直指柳暗，他向前踏出一步，那源自無數(shù)次生死搏殺的強大氣場瞬間擴散開來，房間內(nèi)的空氣仿佛都因此而凝滯、顫抖。

陳楚很少對柳暗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但這一次，她觸碰到了他絕不能退讓的底線——承諾與信義。

那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承諾，是他用以團結(jié)所有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對抗共同敵人時，所豎起的一面光輝的旗幟，如今，柳暗卻親手在這面他珍若性命的旗幟上，撕開了一道巨大而丑陋的口子，讓它在現(xiàn)實的狂風(fēng)中顯得如此可笑。

面對陳楚那幾乎要將鋼鐵融化的怒火，柳暗卻只是優(yōu)雅地聳了聳她那線條優(yōu)美的秀肩，這個動作充滿了不以為意的慵懶與淡然，仿佛陳楚所珍視的、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信義，在她眼中不過是孩童間天真的戲言，一陣風(fēng)就能吹散。

“是啊，我是答應(yīng)過要分享。”她歪了歪頭，如瀑的長發(fā)隨之滑落肩頭，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帶著一絲無辜的戲謔，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可是，我有說過，要‘全部’分享嗎？合約的文字游戲，你不是比我更懂嗎？在那種情況下，我們誰有時間去擬定一份逐字逐句都毫無漏洞的法律文書呢？”

“……”

陳楚瞬間語塞。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也無法反駁。是的，在那種混亂的情況下，他們的約定更多是一種口頭的、精神層面的共識。柳暗的狡辯，雖然無賴到了極點，卻又精準地擊中了他無法辯駁的軟肋。

看到陳楚那副又氣又無奈、仿佛吞下了一只蒼蠅的表情，柳暗知道火候已到，她收起了臉上的戲謔，神情在瞬間變得嚴肅而銳利，如同出鞘的寶劍。

柳暗不允許陳楚繼續(xù)沉浸在這種無謂的、理想化的道德掙扎中，她要讓他看清現(xiàn)實的殘酷，以及手段的必要。

“陳楚！你清醒一點！異能研究成果，是我們手中最重要、最強大、也是唯一的一張王牌！而且，這張王牌，是你，陳楚，是你一個人辛辛苦苦，冒著生命危險，從尸山血海里拼死拿回來的！為什么要白白地、毫無保留地分享出去？！憑什么讓他們坐享其成？！”

她的質(zhì)問如同一連串重錘，狠狠地敲擊在陳楚的心上，柳暗的話，成功地勾起了他內(nèi)心深處最本能的、對于自我價值與付出的肯定。

“但是，當(dāng)初我答應(yīng)過他們。”然而，陳楚依然固執(zhí)地堅守著自己的信念，那是他穿越無盡黑暗的燈塔，也是養(yǎng)父的教導(dǎo)。

柳暗聞言，發(fā)出了一聲冰冷的、充滿了不屑的嗤笑。那笑聲里充滿了對“他們”——那些曾與陳楚對賭的異能者勢力的鄙夷與嘲諷。

“他們？他們還答應(yīng)過你，不沉迷賭博呢！結(jié)果呢？！他們轉(zhuǎn)頭就輸了三萬億帝國幣，把整艘代表著榮耀與未來的‘晨曦號’都給抵押了！陳楚，你告訴我，他們遵守信用了嗎？對于一群毫無信義可言的賭徒，你跟他們講信義，你不覺得可笑嗎？”

“……”

陳楚再次無言以對，他張了張嘴，卻只能吐出無聲的、冰冷的空氣。柳暗用最尖銳、最殘酷的事實，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那份理想化的“信義”是何等的不堪一擊，他所要守護的承諾對象，本身就是一群背信棄義之徒，他的堅持，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的蒼白，如此的固執(zhí)，甚至有些可笑。

看到陳楚那堅固的信念防線已經(jīng)徹底動搖，布滿了裂痕，柳暗乘勝追擊，她的眼神變得無比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陳楚，穿透了這間指揮室的墻壁，看到了未來數(shù)百年星海的血雨腥風(fēng)，她的聲音也隨之沉靜下來，帶著一種運籌帷幄的戰(zhàn)略家所特有的、不帶絲毫感情的冷靜與決絕。

“陳楚，你必須明白一個最基本的現(xiàn)實：異能者，是五大星域中最強大、最自由，也最桀驁不馴的一個群體。”她緩緩踱步，幽藍的星光在她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如同權(quán)力的披風(fēng)，隨著她的移動而搖曳。“他們與五大星域所有的皇族、大門閥、大財團，都有著千絲萬縷、盤根錯節(jié)的聯(lián)系。他們是舊秩序最堅定的守護者，因為他們本身就是舊秩序最大的受益者。你要想統(tǒng)一五大星域，建立一個全新的、屬于所有人的秩序，那么，這些遍布星海、無處不在的異能者，將會是你最大、最頑固、最難以根除的阻力。”

她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正視著陳楚，目光灼灼，亮得驚人，仿佛有兩顆恒星在其中燃燒。

“如果不用一點雷霆手段，不用一點足以拿捏住他們命脈的籌碼，那么，可以預(yù)見的是，在接下來數(shù)十年，乃至數(shù)百年里，我們都將會陷入和無窮無盡的異能者的戰(zhàn)爭之中。那將是無休止的暗殺、叛亂、顛覆，我們的新秩序?qū)⒂肋h建立在流沙之上，隨時可能因為一次不起眼的浪潮而徹底崩塌。你所期望的和平，將永遠不會到來。”

說到這里，柳暗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近乎冷酷的狠勁，那張平日里巧笑嫣然、毫無瑕疵的絕美臉龐，此刻卻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鐵血氣息，她不再是那個需要陳楚保護的女孩，而是一位手握屠刀、準備重塑世界的女王。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勝利者的驕傲與自信，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因為，我，掌握了五大星域所有有價值的、能讓他們更進一步的異能研究成果。我掌握了他們通往更高力量殿堂的唯一鑰匙！我可以輕輕松松地拿捏他們，讓他們俯首帖耳，讓他們成為我手中最鋒利的劍。只要他們敢不聽話，只要他們敢有異心，我就可以隨時關(guān)上那扇通往神域的大門，讓他們在原地踏步，眼睜睜看著別人超越自己，最終被時代徹底淘汰出局！對于他們來說，這比死亡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