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深空,并非總是冰冷與死寂。
在某些不為人知的坐標,權力與意志的溫度,足以灼燒星辰。
此刻,就在碟陸星星系,碟陸星的老板,那位平日里威嚴滿滿的男人,正陷入絕望和無助,他腳下的星球,他畢生經營的領地,似乎在下一秒就將化為宇宙塵埃。
然而,在另一雙眼中,不過是棋盤上一次無足輕重的兌子。
柳暗正慵懶地斜躺在沙發上,那是一張由記憶金屬與活體纖維編織而成的沙發,它完美地貼合著她身體的每一寸曲線,仿佛是她意志的延伸。靜室的四壁是純粹的暗色,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只有無形的能量場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信息與干擾,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如同雨后初雪般清冽的香氣,那是她思維高速運轉時,精神力逸散所產生的獨特芬芳。
她的姿態是慵懶的,甚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一襲簡約的黑色長裙,襯得她肌膚勝雪,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散落在沙發上,幾縷發絲調皮地垂落在她光潔的額前,她的手指纖細而有力,正無意識地在一塊溫潤如玉的黑色方塊上輕輕劃過,那方塊并非任何已知的科技造物,它表面光滑如鏡,卻不反射任何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隨著她指尖的滑動,整個靜室的暗色墻壁上,開始浮現出億萬個細微的光點,它們匯聚、流動,最終構成了一幅浩瀚無垠的星圖——五大星域的全息投影。
柳暗,一個橫空出世的棋手,她的名字名不見經傳,但將整個五大星域視為自己的棋盤,那些傳承千年、根深蒂固的皇族門閥,那些富可敵國、權傾一方的千年世家,在她眼中,都不過是一枚枚材質不同、功能各異的棋子,她不追求征服,也不渴望權力,她享受的,是布局、是博弈、是看著那些自以為是的“玩家”們,在她精心設計的規則下,上演一幕幕悲歡離合、興衰榮辱的戲劇。
命運的漣漪
此刻,她的目光正凝視著碟陸星域,她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卻蘊含著無盡深意的弧度,那是一種混合了滿意、愉悅,甚至帶著一絲淡淡嘲弄的笑容。
是的,效果比她預想中還要好,罪龍的復活,就像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巨石,激起的漣漪遠比計算中更為壯闊。
這抹笑容在她絕美的臉龐上綻放,如同暗夜中盛開的曇花,帶著致命的誘惑力,她緩緩坐直身體,星圖隨之變幻,那些代表著各大勢力的光點,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頻率閃爍、移動、碰撞、交織。
整個五大星域的神經都被觸動了,從帝國的核心到邊境的蠻荒,從古老的貴族議會到新興的商業聯盟,所有人的目光,所有的資源,所有的陰謀與陽謀,都開始圍繞著“陳楚”這個名字展開了各種各樣的角逐,有的勢力試圖拉攏,有的勢力意圖刺殺,有的勢力選擇觀望,有的勢力則在暗中下注。
一張無形的大網,以陳楚為中心,已經悄然籠罩了整個文明世界。
而織網者,正是柳暗。
最讓柳暗感到滑稽的是,是這場風暴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副產品——她與陳楚的婚宴請帖。
在計劃的初期,這份所謂的“婚約”被五大星域的權貴們視作一個笑話,一份不值一提的政治作秀,那些被送出的電子請帖,大多被收件人隨手刪除,或被其智能管家歸入垃圾信息的行列,他們高傲地認為,陳楚和柳暗,根本不配得到他們的祝福,更不配讓他們屈尊參加一場毫無意義的婚禮。
然而現在,此一時彼一時。
隨著陳楚在風暴中心的位置愈發重要,隨著柳暗的布局一步步顯現出其顛覆性的力量,這份曾經被鄙夷的請帖,搖身一變,成了通往新時代權力中心的入場券,成了人人趨之若鶩的“香餑餑”。
五大星域無數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些曾經對請帖不屑一顧的將軍、議長、富豪們,此刻正動用一切關系,生怕錯過這場即將決定未來格局的盛大“婚宴”。他們削尖了腦袋,想方設法地去求一張請帖,其姿態之卑微,與當初的倨傲形成了絕妙的諷刺。
柳暗的指尖在虛空中輕輕一點,一個數據窗口彈出,上面顯示著星網黑市的實時信息。一個數字,鮮紅而刺眼,讓她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陳楚與柳暗的婚宴請帖,黑市匿名拍賣價,已飆升至五百萬帝國幣?!?/p>
五百萬,對于普通家庭而言是一筆天文數字,但對于那些渴望抓住命運韁繩的人來說,這不過是敲門磚的價錢。柳暗輕輕地笑了,笑聲在靜室中回蕩,清脆而空靈,她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當欲望的火焰被點燃,它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焚盡一切理智與秩序。
一張廢紙,一扇窄門
在宇宙的宏大敘事中,一張紙的重量微乎其微,但當這張紙承載了權力、地位和未來的可能性時,它的分量便足以壓垮星辰。
曾幾何時,陳楚與柳暗的婚宴請帖,在五大星域的上流社會中,其價值約等于電子垃圾,它被視為一種不自量力的宣告,一個來自邊緣人物的滑稽表演。一位帝國侯爵在收到電子請帖后,曾輕蔑地對其幕僚說:“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有趣的笑話,把它存檔,或許未來的歷史學家會對這種愚蠢的勇氣感興趣?!彼脑挘砹水敃r絕大多數權貴的看法。
然而,世事如棋,乾坤易變,當柳暗的棋局徐徐展開,當陳楚這個名字從一個符號變成一個漩渦,將整個星域的命運都卷入其中時,一切都變了。
那張曾被嗤笑的請帖,仿佛在一夜之間被賦予了神性,它不再是一份邀請,而是一份資格的認證,一個時代的通行證,擁有它,意味著你至少擁有了靠近風暴中心、一窺未來走向的機會;沒有它,則意味著你將被新時代的浪潮無情地拋棄在岸邊。
恐慌與渴望,如同一對孿生兄弟,在權貴們的心中同時誕生,那位曾經嘲笑請帖的侯爵,此刻正焦躁地在他的城堡中踱步,他愿意付出一支小型艦隊的代價,只為換取一張當初被他隨手丟進回收站的請帖,一位掌控著數條黃金航線的商業巨頭,對著他那愁眉苦臉的下屬們咆哮,質問他們為何沒有預見到這張請帖的價值,一位以優雅和矜持著稱的貴族夫人,不惜放下身段,向她昔日看不起的旁支親戚低聲下氣,只因對方的兒子似乎與陳楚的某個朋友有過一面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