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次被俘（第4頁）

在她身后，深藍和蜂醫(yī)也被驚醒，看清眼前的景象，瞬間面如死灰。

烏魯魯依舊昏迷不醒，對逼近的死神毫無知覺。

冰冷的槍口，如同命運的枷鎖，再次鎖定了他們。

……

暴風雪不再是背景，它是活物，是暴君。狂風裹挾著堅硬的雪粒，如同億萬把淬了冰的銼刀，瘋狂地抽打著疾馳的裝甲運兵車厚重的外殼，發(fā)出永無止境的、令人牙酸的沙沙聲和沉悶撞擊聲。

車身在覆蓋著厚厚冰殼、崎嶇不平的野戰(zhàn)道路上劇烈顛簸、搖晃，每一次震動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車廂內(nèi)每一個被束縛的人身上。

冰冷的金屬地板透過單薄的衣物，貪婪地汲取著人體最后的熱量。

空氣渾濁不堪，彌漫著汗臭、血腥、機油、還有一股越來越濃烈的、傷口腐爛的甜腥氣。

車廂內(nèi)光線昏暗，只有頂部一盞搖晃的紅色應(yīng)急燈提供著微弱的光源，將幾張絕望而疲憊的臉映照得如同鬼魅。

烏魯魯躺在車廂中央，身下墊著幾張粗糙的帆布。

哈夫克特種兵“施舍”的薄薄的銀色保溫毯，勉強覆蓋著他龐大的身軀，卻無法阻止生命的熱度正從他嚴重感染的右胸傷口處飛速流逝。

傷口周圍的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可怕的青紫色，腫脹發(fā)亮，邊緣潰爛，不斷滲出黃綠色的膿液，混合著暗紅的血水，在保溫毯上洇開一片污穢的印記。

每一次裝甲車劇烈的顛簸，都讓那傷口滲出更多令人作嘔的液體。

他的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間隔越來越長，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肺部深處如同破風箱般的、令人心悸的嘶嘶聲，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停止。

蜂醫(yī)緊挨著烏魯魯，用自己還能活動的左半邊身體盡量擋住顛簸帶來的沖擊。

他的右臂軟軟地垂著，肩關(guān)節(jié)脫臼帶來的劇痛讓他的額頭布滿了冷汗，臉色比車外的雪地還要慘白。

每一次顛簸，脫臼的部位就像被鈍刀反復(fù)切割。

但他咬著牙，一聲不吭，用牙齒撕開急救包里最后一點相對干凈的紗布，蘸著從水壺里倒出的、冰冷刺骨的清水——

那是哈夫克士兵允許他們保留的、僅有的“仁慈”

——一點一點，極其艱難地清理著烏魯魯傷口邊緣的膿血和污物。

他的動作因為劇痛和寒冷而顫抖，卻帶著一種外科醫(yī)生特有的、近乎偏執(zhí)的專注和穩(wěn)定。

紗布很快被膿血浸透，散發(fā)出更濃烈的惡臭。

“撐住……老家伙……”

蜂醫(yī)的聲音嘶啞低沉，幾乎被風雪的咆哮和引擎的轟鳴吞沒。

他灰藍色的眼睛死死盯著烏魯魯灰敗的臉，仿佛想用目光將生命力灌注進去。

“你說過……要看下一個……爛片平安夜的……”

紗布用完了，他徒勞地用自己還算干凈的病號服袖口邊緣，小心翼翼地擦去烏魯魯嘴角凝結(jié)的、混著血沫的冰碴。

冰碴像極了死神提前打下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