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冷了,從法租界老洋房的窗縫里鉆進來,把劇組臨時搭建的小休息間吹得有些發(fā)涼。秦玉桐裹著一件米色針織衫,抱著熱水袋坐在角落。
她翻開手機日歷,無意間瞥見一個備注:12月23日——周錦川生日。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愣了幾秒。劇組人都說他低調(diào),不愛湊熱鬧,更別提什么慶生。但秦玉桐想起前兩天收工后,他一個人窩在陽臺抽煙,看著外頭昏黃路燈出神,那種孤獨讓人忍不住想靠近、想逗弄。
當(dāng)天傍晚,拍攝提前收工。導(dǎo)演難得好心情,說今晚大家可以早點回酒店歇息。化妝師和副導(dǎo)演早已收到消息,在后臺偷偷點燃了蠟燭,小蛋糕藏在保溫箱里,只等主角出現(xiàn)。
樓道盡頭傳來皮鞋踩地板的清脆聲響。周錦川穿著深灰色呢子大衣,肩膀?qū)掗熗Π危缓L(fēng)吹得鬢發(fā)微亂。一進屋,就聞到空氣里混雜奶油和香薰蠟燭的甜膩氣息,有點詫異地停住腳步。
“小朋友,你們搞什么鬼?”他挑眉看向秦玉桐,語氣卻沒真惱火,只是嘴角掛著慣常那點嘲弄似笑意。
燈光驟然熄滅,只剩桌上的燭火搖曳成一團暖黃色暈影。場記先喊:“祝你生日快樂!”其他幾個人也跟著起哄,把小小休息室吵成蜂窩一樣熱鬧。
秦玉桐站在人群最后面,沒有急于上前,只靜靜看他的反應(yīng)。她注意到他睫毛下投下一圈淡淡陰影,好像有那么一瞬間失措,又很快恢復(fù)平靜。他伸手揉了揉鼻梁,用力咳嗽了一下掩飾情緒,然后才慢吞吞走過去:
“蛋糕這么小,是怕我吃胖還是預(yù)算有限?”
副導(dǎo)演笑罵:“你要嫌棄就別吃,省的錢我們給女主加戲!”
眾人哄堂大笑。
“許個愿吧。”有人催促。
周錦川低頭盯著那枚插滿數(shù)字蠟燭的小蛋糕,很久沒有動作。然后抬眸掃視全場,每個人臉上都寫滿善意與期待。這種氛圍對他來說陌生又遙遠,他甚至忘記自己多久沒這樣過生日了。可能自從離家以后,再沒人為他準備哪怕是一塊廉價水果蛋糕。
沉默良久,他忽然偏頭看向墻角那個安安靜靜站立的女孩:
“小朋友,你是不是也該唱首歌助興?”
一句話把所有目光引向秦玉桐,她怔了一下,卻還是鼓足勇氣走出來,在眾人的起哄聲中輕唱起《童年》。
周錦川垂眸望向桌上的蛋糕,終于彎唇淺笑,將雙手合十閉眼許愿。在眾人的倒數(shù)聲中,他緩緩吹滅蠟燭。
等大家散去,各自拿飲料聊天的時候,只有秦玉桐還留在原地收拾殘局。她蹲下來撿起瓶子時,卻突然感覺身后一陣陰影逼近,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道修長身形擋住去路。
“怎么,不陪他們玩?”男人嗓音比平常更低沉些,也多出一點懶洋洋的不羈意味,“還是舍不得我的蛋糕?”
“我……”女孩慌亂地抬頭,對上一雙含笑眼,那里面映出細碎星光,還有一點說不清楚的認真。“其實,我就是覺得……你應(yīng)該有人陪。”
短暫沉默后,他俯身替她理好額前碎發(fā),用指節(jié)輕輕敲了一下她額頭:
“小朋友,這么關(guān)心我,會讓我誤會哦。”
他的呼吸貼近耳畔,可下一秒又若無其事般退開半步,將剩余半塊奶油蛋糕遞給她:
“專門給你留的。”請記住網(wǎng)址不迷路jizai12
他說完便徑直走出去,大衣尾擺淺淺劃動。
周錦川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走廊盡頭,卻把這塊蛋糕和一句曖昧不明的話留給了她。
休息室里,剩下的人還在三三兩兩地嬉笑打鬧,瓜分著零食和飲料。
可他為什么不留下一起玩呢?明明是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