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懷抱是一種純粹的,不帶任何欲望的安撫。
像冬日里終于尋到的一簇篝火。
風從耳邊刮過,回家的路似乎比來時短了許多。她始終沒有再松開攥著他衣角的手。他身上那股干凈的,像被太陽曬過的青草味道,絲絲縷縷地鉆進鼻腔,奇跡般地沖淡了那股附著在她記憶里的膩味。
到了樓下,林耀停下車,長腿撐地。
“到家了,”他回頭,逆著路燈的光,卻依舊能看見他燦爛的笑容,“早點睡哦。”
他沒問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一個字都沒有。這份心照不宣的體貼,比任何盤問都更讓她心頭一暖,也更讓她酸澀。
“嗯?!鼻赜裢暮笞聛恚椭^,聲音細若蚊蚋。
林耀看著她,直到那道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后,才調轉車頭,騎車的身影很快融進了夜色里。
屋里很安靜。秦奕洲不在客廳,書房的門縫里透出一點光亮,想來是又在看卷宗。
她換了鞋,把自己關進房間。
臥室里只開了一盞床頭的小臺燈,光線昏暗,將一切家具的輪廓都勾勒得模糊而溫柔。她走到書桌前坐下,那張桌子也是紅木的,和陸朝房里那張,材質相似。
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桌面,她觸電般地縮回了手。
胃里一陣翻攪。
她拉開抽屜,從最里面拿出了一個帶密碼鎖的日記本。是很多年前吉晨雨送她的生日禮物,粉藍色的封面,印著一只傻乎乎的卡通兔子。
密碼是她的生日,她沒改。
她翻開本子,筆尖懸在紙頁上方,遲遲沒有落下。她想寫寫今天,寫那個廢棄的車間,寫空氣里鐵銹和顏料的味道,寫林耀用袖子給她擦眼淚時,那笨拙又心疼的模樣。
可她一個字都寫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