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這個身份像一道無形的烙印,燙在他的骨血里。無論他表現(xiàn)得多么出色,多么克制守禮,都無法融入那個真正的權(quán)力中心。他那位出身低微的母親,柔弱得像一株菟絲花,除了抱著他垂淚,給不了他任何庇護。
他拼了命地學習,想用成績證明自己,卻在最關(guān)鍵的高考中失利,被家族打發(fā)去了津市的大學。那幾年,他心里像是住進了一頭沉默的困獸,抑郁的情緒如影隨形。
整個世界都像是隔著一層臟掉的玻璃,灰蒙蒙的,看不見一點光亮。心口空洞洞地漏著風,再多的榮譽和成就也填補不上。
直到他遇見了玉桐。
他收養(yǎng)了她。
從那天起,他那被工作和文件填滿的死水一般的生活,被徹底攪亂了。
她會尿床,會半夜哭鬧,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撒嬌耍賴,會拿著畫筆把他的重要文件涂得一塌糊涂。他的人生第一次被這些瑣碎又鮮活的“麻煩”擠壓得滿滿當當,連一絲空隙都沒剩下。
他的病,就這么好了。
是她,像一束強行破開烏云的光,照進了他晦暗無望的人生。她治愈了他,也成了他唯一的、絕不能失去的軟肋。
他把所有缺失的愛,所有扭曲的渴望,所有不為人知的控制欲,全都傾注在了這個被他親手養(yǎng)大的女孩身上。
雨漸漸停了。
窗外的霓虹重新變得清晰起來,在濕漉漉的玻璃上投下斑斕的倒影。
秦奕洲回過神,低頭看著懷中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下來的少女。她睡顏恬靜,仿佛對他的洶涌內(nèi)心一無所知。她不怪他,甚至還在生病的時候關(guān)心他冷不冷。
她怎么能這么乖?乖得讓他心疼,又讓他……更想弄壞她。
一種混雜著悔意和滿足的矛盾情緒在他胸口翻涌。是他害她生病,是他弄疼了她。可看著她在自己懷里安然沉睡的模樣,一種病態(tài)的安心感又將他牢牢攫住。
她病了,就只能依靠他。
她疼了,也只會向他哭。
這樣真好。
秦奕洲收緊了手臂,將女孩更深地嵌進自己懷里。冰涼的唇瓣輕輕印在她滾燙的額頭上,像一個最虔誠的吻,又像一個最惡劣的標記。
“小乖,以后,再也不會讓別人弄疼你了。”只有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