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玉桐醒來時,商嶼已經走了。
床的另一側空著,只有枕頭上還留著一個淺淺的凹陷,和一絲若有似無的屬于他的雪松冷香。
她撐著床坐起身,浴袍的帶子松垮地系著,露出鎖骨下方幾點深淺不一的紅痕。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溫水,旁邊還有一張酒店的便簽,上面是男人清雋有力的字跡:
【食早餐。】
秦玉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干澀的喉嚨。她看著那張字條,有些出神。
手機在枕頭下震動個不停,屏幕上閃爍著經紀人方姐的名字。她大概已經打了不下二十個。
秦玉桐劃開接聽鍵,就聽見她說沒了。
“什么沒了?”
“熱搜!沒了!”向來冷靜自持的方姐,聲音竟帶上幾分難以置信的驚駭,“#秦玉桐疑似被家暴#那個詞條,沒了!憑空消失了!還有那個爆料的狗仔‘圈內扒王’,賬號直接被注銷了!所有轉發過相關內容的營銷號,一二三四……全都炸號了!”
方姐倒抽著涼氣,像是在匯報一場剛剛結束的、單方面碾壓的戰爭。
“不止,”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敬畏的顫抖,“我托人去打聽了,昨天在巷子口堵你的那幾個私生,凌晨就被婺州當地的派出所帶走了。罪名?尋釁滋事,侵犯他人隱私。聽說……是被人從被窩里直接拷走的。”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足以讓任何一個女明星脫層皮的輿論風暴,還沒來得及真正發酵就被一只無形的巨手以一種近乎蠻橫的方式從互聯網上連根拔起,抹得干干凈凈,仿佛從未發生過。
她腦海里浮現出兩張臉。
一張,是顧廷鄴那張冷硬如冰、沒有半分多余情緒的臉。
他會做嗎?或許會。
畢竟這盆臟水也潑到了他身上,以他的身份和手段,抹平這點事不難。可他太冷了,冷到秦玉桐覺得,他大概只會處理掉與他相關的那部分,而懶得管她這個“麻煩”的死活。
另一張臉,是商嶼。
昨天自己被秦奕洲吼得委屈又難過時,他抱住她,一遍遍地哄:“唔好喊啦,bb,我在。”
是他嗎?
秦玉桐幾乎可以肯定。
不動聲色,卻占有欲十足。他允許她在這名利場里玩,卻絕不允許旁人動她半分。就像上次那個男演員,也是這樣,一夜之間,就從劇組徹底消失了。
——
香港,赤鱲角國際機場。
空氣依舊是潮濕而溫熱的。剛下過一場急雨,落地窗外,停機坪上的積水倒映著灰蒙蒙的天光。
商嶼剛從vip通道走出來。他沒系領帶,襯衫領口隨意地解開兩顆,露出一段冷白的頸。連飛了幾個小時,眉宇間卻不見絲毫疲態,反而因著某種隱秘的心滿意足,整個人顯得松弛而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