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津市,料峭春寒還未完全褪去。早晨六點半的陽光是種淡薄的金,堪堪穿透教學樓窗戶上的一層薄霧。
空氣里浮動著紙張油墨和早餐包子的混合氣味,間或夾雜著從前門飄來的豆漿甜香。
秦玉桐就是在這樣的晨光里,重新踏入了教室。
她身上穿著最普通不過的校服,拉鏈拉到頂,顯得脖頸愈發纖細修長。一頭濃密的長發被扎成一個馬尾,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褪去了戲里的精致旗袍和復古卷發,她依舊美得驚心動魄,像一幅被無意間打翻了墨的工筆畫,每一筆都清麗又濃烈。
“玉桐!我的大寶貝你可算回來了!”一個活潑的身影從座位上彈起來,沖過來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
秦玉桐回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里:“晨雨,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也是!”吉晨雨拉著她回到座位,那位置靠窗,被人細心地擦得一塵不染。
而她位置旁邊的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桌面干凈得能反光,卻沒有任何書本,像個被遺忘的孤島。
沉垂野。
秦玉桐的腦海里閃過他那張蒼白陰郁的臉,還有那雙漂亮又偏執的眼睛。
如今,他真的不來上學了。
秦玉桐垂下眼,心里沒有半分波瀾,只有一種倦。她沒心情去哄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正出神,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
林耀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她前桌,正反身趴在椅背上,一頭蓬松的卷毛在晨光里像金色的泰迪熊,那雙干凈的杏仁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喲,秦大明星舍得回來上課了?”他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一絲慣有的揶揄,“我還以為你直接被保送北影,不理我們這些凡人了呢。”
秦玉桐抬眸,撞進他帶笑的眼底,那點煩悶悄然散去幾分,她彎了彎唇:“凡人,幫我把作業拿出來抄抄。”
林耀嗤笑一聲,嘴上說著“想得美”,手卻很誠實地從自己桌肚里翻出一沓卷子,一股腦兒地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