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一步我還沒有意識到什么不對勁。可是越往火山深處走,竄出來的兇靈就越不對勁。它們很像是人,越來越像人。最初我還能用NPC也有智能這一點來蒙騙我自己。但后來,差別實在太明顯,我就算再怎么說服自己,也根本無法忽視那些不同。最重要的是,后來我每殺掉一個兇靈,就會看到一小片屬于他的碎片記憶,那些記憶分明就是游戲降臨前才會有的人類玩家的記憶,和NPC截然不同。”
鶴筑深深吸一口氣,道:“我被這情況沖擊得有些頭腦發暈,也就在這個時候,收到了又一條系統提示,問我是否要接受一個叫興利除弊的任務。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受了,結果那個任務要求我繼續繳除兇靈,我很糾結,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做下去。于是就問雁箏姐。”
鶴筑說到這里,有些糾結。
聶莞知道他在糾結什么,道:“不用擔心,她說再驚世駭俗的話我都能接受,說不定她正好說在我心坎里呢。”
鶴筑的確是害怕雁箏所說的話違反既定的認知,會讓別人警惕,見她已有預料,且不在意,也就放心說下去。
“她說,既然都已經接受任務了,就接著做吧。那些人是NPC也好,是玩家也好,是換陣帶來的錯覺也好,既然都是以兇靈的狀態存在,就說明他們的性命本來也不可能正常存續,不必為抹殺他們而背負道德債。而且她對文物道具的融合越來越深,也越來越感受到一些我無法感受的奧秘,她告訴我,有些時候我們認為已經殺掉的人未必是真的消亡。我一向聽她的,所以也就繼續把任務做下去。又擊殺了五百只兇靈,又接到一個任務。”
他特意頓了頓,專門觀察聶莞的反應。
而聶莞對此的確接受良好。
“我當是什么呢,原來只是這些話而已,她說的沒錯,你以為的事情未必就是真相,不必對此抱有什么歉意或者自責。”
鶴筑雖然知道她不會因為自己的話而覺得不適,卻也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接受良好,嘴唇張了張,問道:“難道你知道比我們更多的事?”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如果不是知道更多的事,怎么可能是這樣輕松而游刃有余的神色。
聶莞并未回答,只道:“你先接著往下說,要你做的任務是什么,去殺玩家?”
見鶴筑心虛地躲開目光,聶莞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鶴筑接到的任務的確是去獵殺玩家,而且是獵殺有“罪”的玩家。
所謂的罪,就如弒父一般,是正常倫理秩序所不能接受的忤逆。
鶴筑起初惴惴,但跟隨著任務道具誅邪劍的指引,找到相應的玩家,明察暗訪之下發現對方的確不是什么好人,手里已經有了幾條人命,甚至有虐殺旁人的血債,鶴筑下手也就從猶豫變為利落。
殺了四十九個“罪人”后,他又聽到一條系統提示,成為一名見習執法者。
這是一個獨立于職業傳承之外的特殊傳承體系。
它沒有給鶴筑帶來任何屬性加成,只讓他擁有了一項能力。
不動用任何技能,憑感覺便能辨認對方是否有罪的能力。
而一旦發現對方身上有罪孽纏繞,他就可以靠監察者屬性削弱對方的能力,如果對方和自己是同等階的玩家,他可以靠這項屬性壓制對方20%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