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傷口（第2頁）

誰知，矮個子男人彈煙灰時，恰好和她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那雙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曖昧了然的神色取代。

林玫朵頓時感到一陣恐慌，像是偷東西被當(dāng)場抓住的小偷。

她幾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小步，細高跟踩在松動的地磚上，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馬軍那意味深長的目光顯然引起了周野的警覺。他猛地轉(zhuǎn)過身，目光直直地看向林玫朵所在的方向。

那一剎那，時間仿佛凝固。林玫朵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凍結(jié)，四肢僵硬得無法動彈。

這眼神太過熟悉，與當(dāng)年他們初遇時一模一樣，帶著能洞穿一切的穿透力，讓她無處可逃。

他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了一秒，或許連一秒都不到。

林玫朵看到周野那兩道濃黑如墨的劍眉幾不可察地蹙攏，嘴角那抹慣常的痞笑僵在了臉上。

巨大的羞窘和恐慌徹底淹沒了林玫朵。她猛地低下頭，倉皇轉(zhuǎn)身，高跟鞋在人行道上敲出一串慌亂的節(jié)奏。

轉(zhuǎn)過街角時，林玫朵一個趔趄，差點撞上一個疾馳而來的外賣員。

電動車尖銳的剎車聲和對方惱怒的咒罵聲從身后傳來。

“不長眼的，找死啊？”

林玫朵不敢回頭，甚至不敢放慢腳步，只是狼狽地穩(wěn)住身形，又加快了腳步。

周野瞇了瞇眼，目光如鉤，緊緊釘在那抹倉皇遠去的纖細背影上，直到她消失在拐角。

他抬起夾著煙的手，深深吸了一口。煙灰已經(jīng)積了長長一截，灼熱的痛感從指尖傳來，他手指一抖，煙灰簌簌落下。

“咋了么？看呆了？”馬軍那只布滿老繭和陳年傷疤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臉促狹的壞笑，露出熏黃的牙齒，“這妮兒真他娘的漂亮！比你昨天給你送水果那小護士還漂亮！瞧那腰細的，那腿長的，嘖嘖……”

他猥瑣地咂著嘴，目光落在林玫朵消失的方向。

周野啐了一口唾沫，狠狠瞪了馬軍一眼，“去你娘的，關(guān)你吊毛事！”

“哎！這種娘們看看就行了，輪不到咱得。”馬軍丟了煙頭，用沾滿油污的鞋底碾滅。“說起來，昨天那小護士盤多順啊！說話細聲細氣的，還知道疼人！你咋就看不上呢？”

他抬手用力拍了拍周野結(jié)實的肩膀，笑著擠眉弄眼，“你小子，心比天高啊！還想娶個天上下凡的仙女不成！”

他粗獷的笑聲在燥熱的空氣里格外刺耳。

“咋啦！不行啊？”周野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里擠出這句話。

他抬起手，將煙頭狠狠摁在旁邊廢棄水泥墩，拇指帶著一股狠勁，用力碾過猩紅的火星。

兩人在塵土飛揚中互相推搡笑罵了幾句，轉(zhuǎn)身走回那片被鋼筋鐵架和機器轟鳴包圍的工地中心。

周野彎腰，繃緊腰背，將幾根沉重的鋼筋扛上肩頭。動作太猛，后頸那道新添的傷口傳來一陣刺痛感。

說起這傷，還是前兩天在街角便利店門口打架時留下的。

也是倒霉，想著去買煙，結(jié)果遇到個不要臉的酒蒙子，灌了幾口馬尿就對小姑娘動手動腳……現(xiàn)在想想，都有些后悔當(dāng)時沒多踹他兩腳。

“他娘的，下手還是輕了！”周野低罵一句，背著鋼筋緩緩朝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