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周芳芳推著放著藥盤、紗布和消毒用品的小推車,探頭進來,“66床,該換藥了……”
然而,她的話音在看到病房內情形的瞬間,戛然而止。
推車的轱轆聲也同步停了下來。
病房里的兩人正無聲地對峙著。
林玫朵背對著門口,肩膀還在微微聳動,背影透著一股強撐的倔強。
而病床上的周野,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戾氣,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傷人。
他眼神不善地掃向門口,似乎很不滿自己被打斷話語。
對上那視線,周芳芳瞬間頭皮發麻。
她尷尬地僵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腳趾頭都能摳出個三室一廳。
她扯出一抹笑,聲音干澀地試探:“呃……那個,我看你們好像……有事要聊?要不,我待會兒再來?”
“不用!”林玫朵轉過身,快步上前,攔住了想要退出去的周芳芳。
她的眼眶還紅著,臉上淚痕未干,“周護士,你來得正好!是要換紗布吧?”
雖然她心里清楚周野是故意的,可那些淬毒的言語,字字句句都像尖刀剜著她的心,周芳芳的到來,至少給了她一個喘息的借口。
周野看著磨磨蹭蹭往回走的周芳芳,心底竟也詭異地松了口氣。
林玫朵的固執遠超他的想象,他那番足以將人擊垮的惡毒言語,竟然都沒能讓她崩潰逃離。
他需要一個“外力”,來加劇這場驅逐的戲碼,周芳芳就是此刻最好的選擇。
雖然牽連旁人非他所愿,但他已別無他法,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周芳芳推著小車走到周野病床前。她不敢看旁邊林玫朵的表情,只盯著周野的后背,聲音干巴巴地念著流程:“周先生,麻煩……把上衣脫一下。”
林玫朵走上前一步,像過去幾天無數次做過的那樣,伸出手想要幫周野解開病號服的扣子。
“呵。”一聲輕蔑的冷笑從周野喉嚨里溢出。
他側過頭,鳳眼睨向林玫朵伸出的手,眼神輕佻又刻薄,“嘖!你可真夠‘積極’的啊?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脫我衣服?還是說……伺候男人,伺候的上癮了?”
林玫朵看著周野那充滿惡意的眼神,臉“唰”地一下褪盡了血色。
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難堪得像被當眾剝光了衣服。
周芳芳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里的小人已經在瘋狂咆哮:“臥槽!這人是被捅壞腦子了嗎?這種仙女級別的大美人,放下身段衣不解帶地照顧他,他不感恩戴德燒高香就算了,居然用這么下流的話侮辱人?”
周野卻仿佛沒看見林玫朵慘白的臉色,也毫不在意周芳芳震驚的眼神。
他自顧自地抬起沒受傷的那只手,開始解病號服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