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風離開書房,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向宅子后方的玻璃花房。
午后的陽光透過穹頂的玻璃灑下,花房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和濃郁的花香。
他的母親顧明珠正站在一叢深紅色的玫瑰前,手持銀剪,仔細地修剪著多余的枝葉。
她身著淡雅的米色長裙,外罩一件園藝圍裙,幾縷銀發從發髻中散落,貼在汗濕的額角。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向他,“和你父親談完了?”
穆風站在幾步開外,“嗯”了一聲,繼續道:“剛匯報完日本港口項目的進展。”
“順利嗎?”顧明珠收回目光,小心地剪掉一朵枯萎的花苞,“聽說三菱那邊的人談判風格很強硬,沒為難你吧?”
穆風走近幾步,目光掃過母親精心打理的玫瑰園。
“還好。商業談判無非是籌碼和底線的問題。他們有所圖,我們也有所求,找到平衡點就能推進。”他回答得言簡意賅,語氣是商場歷練出來的沉穩,但在母親面前,似乎又不自覺地收斂了些許鋒芒。
顧明珠點點頭,放下修枝剪,拿起一旁的花灑,開始澆水。
“你辦事,我和你父親還是放心的。”她頓了頓,水流聲淅淅瀝瀝,“就是別太拼了,我看你這次回來,眼下都有青影了。是不是在日本又沒日沒夜地工作,沒好好吃飯睡覺?”
她的詢問聽起來像是所有母親都會有的嘮叨,但語氣里的那份小心翼翼,卻透露出了幾分生疏。
“項目關鍵期,事情比較多,飲食作息是有些不規律,以后會注意。”穆風輕聲回道,心中微微一澀。
這些年,自從弟弟阿辰失蹤后,母親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尋找弟弟上,除了他的婚事,很少關心他的生活。
沉默在花房中蔓延,兩人誰也沒說話。
穆風等待著,預想中關于相親的話題卻沒有出現。
他倒是有些意外,這不像他母親的作風。
“聽說您最近在為我物色結婚對象?”最終,穆風還是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
顧明珠澆水的動作頓了頓。
她放下水壺,輕輕嘆了口氣,轉身看向兒子,眼神復雜,“本來是有的,”
“但現在,不合適。”她摘下園藝手套,露出保養得宜的手,“那孩子的爺爺前幾天剛過世。林家現在正處在悲痛之中,我們這時候提這種事不合時宜,也不夠尊重。”
“林家?”穆風眉心微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