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聽到這千篇一律的“好”字,一股無名邪火“噌”地又竄了上來。
她猛地睜開眼,用力掙開穆崢的懷抱,坐直身體,瞪著他,“穆崢!你除了‘好’,還會說什么?你是復讀機嗎?能不能有點別的反應?”
穆崢看著妻子布滿淚痕的臉,輕嘆一口氣,眼底掠過一絲無奈,更多的卻是寵溺的縱容。
“你說的都對。”
顧明珠咬了咬牙,指著臥室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滾!滾去書房睡!看見你就心煩!”
穆崢張了張嘴,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還想說些什么。
但看到妻子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怒火,終究什么也沒說。
他默默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黃的光線下竟透出一種被驅逐的落寞。
他緩緩走到門口,輕輕擰開門鎖,小心翼翼地帶上了房門。
顧明珠聽著消失的腳步聲,無力地滑躺回床上,身體蜷縮起來。
黑暗中,眼淚再次洶涌而出。
她緊緊攥著被角,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那個讓她牽腸掛肚的名字,“阿辰……阿辰……阿辰……我的阿辰……”
門外,穆崢并沒有離開。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背脊緊貼著冰涼的大理石墻壁,微微仰著頭,閉著眼。
屋內,妻子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透過門縫細細密密地扎在他的心上。
過了許久,里面的哭泣聲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穆崢睜開眼,眼底布滿了猩紅的血絲。
他輕輕推開門,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房間里一片昏暗,只有床頭燈微弱的光暈,勾勒出床上那個蜷縮顫抖的輪廓。
穆崢走到床邊,關了臺燈,沉默著掀開被子一角,側身躺了進去。
他伸出手臂,極其輕柔將那個哭得發顫的身體重新摟進自己懷里,下巴輕輕抵著她散亂的發頂。
黑暗中,他一遍又一遍地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明珠,別哭了!”
“再哭,眼睛要壞了……”
“這么些年,我們一直在做慈善,修橋鋪路,建學校,捐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