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夫人并無大礙,也許只是最近勞累,這才忽然暈倒。”
坐在凳上的府醫瞄了眼紗簾里被遮住的人,把脈的手收回來,他滿是褶子的額頭腦門全是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嚇的。
正說著,府醫垂在身體一側手指在輕輕摩挲了下,心里頭嘟囔。
這溫姨娘也沒什么事啊?身體康健得很。
剛才大公子身邊的下人火急火燎地把他叫過來,他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赤頭白臉地跑來,差點要了這條老命。
雖說心里頭埋怨,可府醫臉上沒什么表情變化,只松了口氣,而后轉過臉看坐在床邊大公子陰沉的臉色,沒敢抬手擦汗:“小人給夫人開兩幅靜心養神的藥,過不了幾天夫人應當就能好。”
“小人這就下去配藥。”
眼睛盯著床上的人漸漸紅潤的臉色,坐在床沿的男人神色疏淡,隔著層薄冰似的。
一身玄色衣袍垂落,窗格子漏進的薄光在他側臉處投下淺淡的陰影。
季鈺手指搭在膝頭,聽到府醫的話,只“嗯”了一聲。
緊接著便是“啪嗒”一聲門響,屋里徹底安靜下來。
因為這天陰沉,丫鬟們早早在屋里點了燭,防著主子們看不清。
零星的光把屋里照的通透,忽然,角落里的燭芯爆了個燈花,細微的噼啪聲在寂靜的室內格外清晰。
床帳內,床上的人呼吸平穩,誰都沒動。
“還不醒?”
男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躺著的女人說話,剛開口,一只修長的手便摸上床上女人修長脆弱的頸脖,五只修長的手指緩緩收緊。
季鈺垂下眼眸,上半身俯身靠近她的臉。
遠遠看去,只見男人另一只手撐在女人耳邊,床褥深深凹陷進去,另一只手掌控般的收緊,似是在感受床上人跳動的脈搏。
看著眼前面容姣好的少女睫毛卻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季鈺唇角微抬地輕笑出聲,眼底卻冷,笑意未達便已散盡。
“公子。”
云兮終于還是受不住這種“精神折磨”,偽裝出剛剛醒來的模樣,顫著眼睫緩緩睜眼。
其實,她早在府醫說話的時候就醒過來了,但一直想著等季鈺走了再醒,再加上她還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姿態去面對他,就按兵不動。
今天的事,季鈺不會那么輕易相信,她得想想,怎么解釋,順帶……找到翻盤的機會。
但誰能想到,她不醒,這人竟然就盯著她。
本來云兮還能裝的住,可這人最后還上手握住她的脖子,雖說力氣不大,可要害被人拿捏著,有幾個人能做到無動于衷。
思索再三,云兮還是決定睜眼。
再不睜開眼,誰知道季鈺還要干嘛。
她的指尖在被褥里收緊,又緩緩松開。
眼前的美人睜開眼時,睫毛還沾著濕意,眼底泛著薄紅,像是被欺負狠了。
她唇輕輕一抿,又怯怯垂下眼去,任誰看了都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