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陌突然又往上挪,身子前傾,腳尖幾乎懸空。
她踮起腳尖,伸手去夠最高處那顆紅艷艷的棗。
腳下的枝干“吱呀”一響,猛地彎成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
三個兄弟齊聲喊:“使不得啊!”
喊聲未落,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話音剛落,“咔!”一聲清脆爆響。
“啊——”
一道月白色身影猛地從三米高處栽了下來。
宋河川腦子一片空白,渾身冰冷,只能眼睜睜看她衣袍在風里翻飛。
“砰!”
宋齊茂沖上前,整個人撲上去,雙臂張開,胸膛硬生生撞向那墜落的身軀,成了她唯一的緩沖。
凌陌砸在他胸口時,他聞到一絲淡淡的茉莉香,清冷幽微。
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爬起來,一把抓他胳膊,聲音慌亂。
“宋二哥!”
她伸手去扶,指尖冰涼,掌心全是冷汗。
宋齊茂那件舊汗衫,后背糊滿了泥,右肘還破了個大口子,棉絮外翻,沾著干草和灰土。
“沒傷著凌公子就好。”
他咧嘴一笑,想站起來,卻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剛才護她腦袋的時候,手腕扭了。
宋齊茂卻咬著牙,硬是沒叫出聲,只是臉色微微發白。
凌陌盯著他腫得發紫的手腕。
那處皮膚已經泛起了青黑色,血管突起。
忽然,她想起爹離京前的話。
“你這性子,遲早會傷人,也會傷自己。”
那時她站在馬車旁,父親一身官服,神色凝重。
她一向任性,從不把人放在心上。
可今日,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任性,竟讓別人付出了代價。
遠處傳來宋母的喊聲,聲音穿過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