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綿綿遲疑了一下,指尖微微發顫。
本想拒絕,畢竟今日受了一肚子氣,心力交瘁,只想早些回家歇息。
可一想到今天店門口冷冷清清,連個買菜的都沒幾個。
掌柜賬本上那觸目驚心的虧損數字。
她咬了咬牙,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她走出公堂,到外頭叫住正在廊下候著的阿躍。
“今天下午鋪子沒幾個客人,你先回,跟大嫂說一聲,我晚點就回。有事明日再說。”
阿躍應了聲,低頭拱手。
“姑娘放心,我這就回去報信。”
宋綿綿重新走回公堂后頭,在角落的條凳上坐下,靜靜地聽著前頭斷案。
堂上燭火搖曳,映得她的側臉忽明忽暗。
原來,這案子牽涉的竟是一名看門的差役。
此人值夜時偷偷喝了半壺酒,醉醺醺地靠在墻角打盹。
后來被人哄騙著,稀里糊涂地從庫房里偷出治蝗災用的石灰粉。
趁著夜色撒進了一堆準備發給農戶的紅薯里。
容知遙坐在案后,眉頭緊鎖,聲音威嚴。
“說!誰指使你的?幕后之人是誰?若老實交代,或可從輕發落!”
差役磕磕巴巴。
“是個年輕姑娘,十五六歲,長得俊,身段纖細,眉眼間透著幾分靈氣,她身旁還跟著個婦人,年紀約莫四十上下,身形微胖,頭戴黑巾,始終低著頭,腳步匆匆,神情慌張,二人舉止親昵,說話時語氣溫和,看起來像是母女……”
“她們住哪兒?叫什么名字?”
容知遙緊皺眉頭,聲音低沉。
差役趴在地上,臉色發白。
“大人,那天夜里天太黑,那姑娘從頭到尾蒙著一層薄紗巾,只露出一雙眼睛,我實在沒看清她的容貌。那婦人一路低頭走路,我只遠遠瞧了個背影,穿著青灰布裙,腳蹬舊布鞋,別的……別的真的一無所知……您要罰,就罰我吧!小人該死,沒能盯住人!”
說完,他咬緊牙關,額頭猛地往地面一磕。
“砰”地一聲悶響,震得地面灰塵微揚,額角頓時紅腫,滲出血絲。
容知遙望著他,眼中并無憐憫。
“打是肯定要打的,還得多打幾板,以儆效尤。可我真正想知道的,不是你有沒有盡職,而是那兩個人,到底是誰?她們為何要毀我田地,壞我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