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本是逃荒,如今卻成了棋子。有人故意引導(dǎo)他們往安和擠,目的不是活命,而是沖著我黎安來的。而那些被推出來當(dāng)炮灰的,全是餓得只剩一把骨頭的可憐百姓。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而來,只知道‘安和有糧’。”
義辰默默將信收回袖中,壓低聲音請示。
“世子,接下來咱們?nèi)绾螒?yīng)對?是封鎖城門,驅(qū)逐災(zāi)民,還是,上報朝廷?”
黎安閉了閉眼,沉默片刻。
良久,他緩緩?fù)χ奔贡场?/p>
“從明天起,所有能干活的流民,不論來歷,不論戶籍,皆可報名修渠。每日完工,發(fā)三升米,童叟無欺。另設(shè)粥棚兩處,老弱病殘者,每日可領(lǐng)半碗稀粥。”
“三升?”
義辰眉頭一緊。
“世子,這恐怕存糧撐不住啊。如今城中災(zāi)民日增,若按此發(fā)放,半月之內(nèi),官倉必空!”
“還有件事。胡縣令今晚偷偷運了十車的糧食出城。這些糧食都是官倉里的存糧,封條都沒動過。”
黎安一怔,冷笑一聲。
“跟緊他,看他到底要跟誰碰頭。十車糧食,可不是小數(shù)目,若真流入黑市,足以在災(zāi)年掀起腥風(fēng)血雨。他這是拿百姓的活命糧,去換他自己的金山銀山。”
“是!”
義辰轉(zhuǎn)身要走,忽然頓住了腳。
他回頭看了眼自家主子,心里忍不住嘀咕:
世子從前在京上時過的都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哪兒知道人間疾苦。
怎么一被發(fā)配到安和,整個人像是換了芯子?
那胡縣令一看就是個光拿俸祿不辦事的糊涂官。
眼看流民把縣衙團團圍住,他竟直接躲進了后堂,連面都不敢露。
反倒是從沒管過政事的世子爺,三下五除二就把局面穩(wěn)住了。
這人,真是京上那位有名的世子嗎?
黎安瞅著義辰,皺眉問。
“義辰,安和水有問題?還是這兒的米不好吃?”
義辰一怔,沒搞懂世子這話從何說起。
他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答道。
“水清著呢,米也香,屬下吃得挺舒坦。就是最近夜里巡邏多,睡得少了點。”
黎安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