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挽起父親的褲腳。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腳踝處已經(jīng)高高腫起,皮膚泛著青紫色,輕輕一碰,宋父就倒抽一口冷氣。
“爹,你到底咋了!早知道就該我們和您一起去!”
宋父搖搖頭。
“我去河溪溝上游,走了七八里地,才好不容易接了兩桶水……”
他喘了口氣,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嗓音干澀。
“半路碰到幾個逃難的人,一個個眼發(fā)紅,像餓狼似的,直接沖上來搶……我死死拽著不放,被他們推了一把,摔進了溝里……”
說完,他重重嘆了口氣,胸膛劇烈起伏。
路上,太陽毒辣。
宋綿綿走在最前面,腳步匆匆,腦子里卻轉(zhuǎn)得飛快。
流民都開始出現(xiàn)在附近了,說明災情越來越重,范圍越來越廣。
想到今天剛種下的那片山藥,嫩芽才剛冒出來,還未來得及扎穩(wěn)根。
要是再這么旱下去,怕是連苗都保不住。
還有家中的那點存糧。
兩袋糙米、半袋玉米粉,再加上幾塊風干的咸菜。
這些糧食能撐幾天?
她心里沉重,眉頭不展。
早知上次進城,就該多買些米面。
現(xiàn)在城里糧價恐怕早就漲翻天了吧?
一斗米說不定得三四百文,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大嫂喊。
“娘,軍軍二叔排了整整一下午的隊,才弄回半桶水??!”
宋綿綿快步進院。
院子里塵土飛揚,水缸孤零零地立在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