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也不甘示弱,一邊從柴堆旁拎起那個盛滿黃褐色糞水的大糞桶,一邊咧嘴笑道:“這可是頭茬肥,營養(yǎng)足,噴頭勁兒大,最適合招待貴客!”
兩兄弟說完,一個握緊木勺,一個穩(wěn)穩(wěn)提著糞桶,方向正對著癱坐在地的胡氏。
胡氏的尖叫一下子堵在嗓子眼。
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兩個身材魁梧、膀大腰圓的侄子。
那股撲鼻而來的濃烈氣味尚未靠近。
她的腿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開始發(fā)軟打顫。
“你們一家都是瘋子!一群不要臉的瘋子!”
她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從地上蹦起來,連滾帶爬地往后退,嘴里還不停尖叫。
“誰敢動我一下,我就去族長那兒告你們!告到你們傾家蕩產(chǎn)!”
慌亂中,她一頭撞在身后的女兒宋麗娟身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宋麗娟本就站得近,毫無防備,頓時身子一歪,差點被撞得栽倒在地。
“蠢貨!你傻站著當(dāng)石頭呢?擋我的路干什么!”
胡氏回頭狠狠推了女兒一把,力氣之大幾乎將宋麗娟推出去半步,厲聲罵道。
“還不快跑,等著留下來吃屎嗎!你留在這兒當(dāng)肥料嗎!”
混亂間,她頭上那朵鮮紅的絹花,在劇烈晃動中松脫滑落。
花瓣的一角沾上濕土,微微塌了下去。
緊跟著逃命的宋麗娟慌不擇路,抬腳就跑,哪還顧得上看腳下?
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踩在那朵絹花上,鞋底碾過,花瓣徹底變形,被深深地碾進(jìn)了泥里。
望著母女倆披頭散發(fā)、跌跌撞撞的背影,圍觀的人群再也忍不住,頓時哄堂大笑。
“哎喲喂,真是稀罕事兒!”
“綿丫頭現(xiàn)在可是有本事了,以前都不敢大聲說話,如今竟敢這么硬氣地頂回去,了不得咯!”
宋綿綿卻沒笑,只是靜靜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泥地上的那只沾滿泥土的絹花上。
那絹花顏色鮮艷,布料細(xì)密,分明是鎮(zhèn)上鋪子里新進(jìn)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