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拆信讀罷,眉頭微松。
隨即起身收拾行裝,連一頓飯都沒吃完,就踏出了客棧門檻。
他一走,宋綿綿就把所有心思全撲在鋪子上。
早起巡貨,晌午記賬,傍晚盤點,夜里還要核對采購清單。
她忙得腳不沾地,幾乎連坐下來喝口熱茶的時間都沒有。
為的是壓住心里那點說不清的空落落。
這天,新來的小奇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進(jìn)后院,鞋底帶起一串泥點,額頭上還沁著汗珠。
“姑娘!外頭都炸了!邊軍大勝西涼,連著打下三座城,西涼人被攆跑了,連旗都沒來得及收!”
宋綿綿正坐在矮凳上撥算盤。
聞言手指一頓,算珠“咔”地一聲卡在了槽里。
“友捷那邊有動靜沒?”
“有!”
小奇喘了口氣,急忙壓低嗓門。
“聽說友捷的少主帶著一隊老部下殺回去了,奪了王庭,叛將當(dāng)場伏誅。”
他越說越激動,手舞足蹈。
“茶館里說書的講得可帶勁了,說他一人一馬沖進(jìn)敵營,刀光一閃,血濺三步,直接把叛徒腦袋給剁了下來,頭顱落地時眼睛還瞪著呢!”
宋綿綿撇了撇嘴,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明顯是吹牛添料,說書人最愛夸大其詞,只為引得滿堂喝彩。
可不管怎么夸張,阿躍能殺回去,就意味著他在內(nèi)亂中站穩(wěn)了腳跟。
而能讓阿躍反攻得手的關(guān)鍵,正是黎安答應(yīng)的援兵真到了。
下一步,兩國聯(lián)手,南北夾擊,徹底瓦解西涼的勢力。
一陣涼風(fēng)卷過街角,帶著初冬的寒意。
枯黃的樹葉打著旋兒從梧桐枝頭飄落。
宋綿綿緊了緊身上半舊的外衣。
她猛地想起來。
前陣子她在附近村落推廣的土豆,現(xiàn)在正是要準(zhǔn)備過冬儲藏的關(guān)鍵時候。
要是不及時挖出來、存好,或是用稻草覆蓋保溫,一場霜凍下去,整片田就得白忙活。
“小奇!”
她倏地站起身,語氣果斷。
“套車,去縣衙。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