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門給她的感覺并不危險,所以十二娘沒有多擔憂,可是這時她突然感覺身后不對,一道掌風挾帶著殺氣沖她心口而來。十二娘沒有防備,又被這大門縛住,不得動彈,根本避無可避。
關鍵時刻,她激發體內所有靈力,奮力一掙才得以動彈避開了險處。可到底是晚了一步,雖然避開必死的心臟,腹部還是被一只白皙的手掌穿透。
哇的噴出一口鮮血,十二娘轉頭看到身后執庭那張熟悉的臉。他笑道:“師父還真是對我毫無防備,我都殺過師父一次了,竟然還敢如此不設防的讓我站在身后。”
十二娘靜靜凝視他一陣,忽然扯了扯唇角,一把將他打開,然后踉蹌的捂著腹部站直,口中道:“你不是執庭,喊什么師父。”
執庭望著手中鮮血,道:“我不是執庭,能是誰呢?”
十二娘冷靜道:“商臨巳,你果然想殺我。”
執庭哈了一聲,“你就這么肯定,我是商臨巳而非執庭。”
十二娘:“執庭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殺我第二次。”
‘執庭’臉色陰沉下來,一揮袖,周圍景色變幻,無數大門消失,她們所在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圓形的黑色高臺。方才縛住十二娘的烏木色大門變成了高臺上一口烏木色巨棺,再看來路,原本一扇扇大門所在的地方,變成了一條兩邊皆是懸崖的險路。通往這座高臺的,只有那一條路而已,這路的盡頭隱藏在黑暗里,頭頂的光亮只照著這片高臺周圍一圈。
再看那‘執庭’,哪里還是原本模樣,已經變成了臉色蒼白的商臨巳。
他究竟是何時代替的執庭?十二娘稍稍一想,便已明白一定是自己那時踏進第一扇門的迷障中,就已然進了一個更大的迷陣,從那之后,跟在她身后的執庭就已經變成了商臨巳。真正的執庭,應當還在那真正的門前徘徊。
“果然是你。”十二娘捂住腹部傷口,她想用靈力為自己暫時止血,卻發現傷口周圍包裹著一層死氣,令她無法控制傷勢,只能任由鮮血不斷往下滲落。
商臨巳手中除了鮮血,還有一層死氣,他將手舉起給十二娘看,道:“兮微,這死氣厲害的很,不必再掙扎了,你今日一定會死在這里。”
他此刻看上去狀態不太對勁,身上籠罩的淡淡死氣,和高臺上的巨大棺木如出一轍,也不知是做了什么。
“我今日要是死在這里,你也一定會死在這里。”十二娘不管自己腹部的傷,臉上的鮮紅命咒痕跡扭曲的退出隱沒成一片淡淡紅痕,整個人周身氣勢陡升。她將沾滿血的手往熹微劍劍身上一拂,熹微劍身散發出一片冷意。
劍身凝露,瞬間化為冰霜,十二娘的劍前所未有的快,商臨巳召出早就蓄勢待發的千變,變成無數水流圍繞著自己,阻擋十二娘的劍。可十二娘的劍速度太快了,她眨眼間已經出了無數劍,生生割破了商臨巳的千變流水,刺穿了他的手臂。
凝著寒霜的熹微劍身沾血后依舊潔白光亮,只有抽劍時帶出一串暗紅。商臨巳見狀不得不聚起千變凝成長刀抵抗十二娘的劍。可十二娘的劍是被無數人磨礪過的劍,商臨巳的刀卻沒有靈魂,于是只聽鏘鏘鏘的兵器撞擊快響中,不斷的有劍身刺破血肉的聲音響起。
商臨巳沒見識過連兮微重傷時的劍勢,沒想到她越受傷越是銳不可當,難以拿下,一時狼狽萬分,身上衣服漸漸被暗紅色染透。
他模樣狼狽,十二娘與他相比也好不到哪去。她揮劍過處,鮮血灑落一片,有商臨巳的,也有她自己的。頭發散落,臉帶殘血,十二娘戰意正盛,眸中已帶殺意,要將面前的商臨巳徹底殺死。
商臨巳察覺她的變化,又見她已經變作一個血人,依舊不依不饒沒有收劍的意思,反倒氣勢不斷攀升,心下便生退意。他不必在這里和連兮微硬拼,只要先找個地方躲藏一時,拖延時間,連兮微很快便會支撐不住,到那時,他再出現,連兮微這具身體中的神珠之力,自然能被他所得。
打定主意,商臨巳不再戀戰,想要退出戰場。十二娘看出他的意圖,攻勢更猛,拖得商臨巳出不了戰圈。可她畢竟身受重傷,一時不能徹底殺死商臨巳,慢慢的也沒法再像之前那樣快攻猛打。商臨巳察覺到她不支,也發了狠,繼續與她周旋,決意耗盡她的氣力。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通往這邊高臺的那條路上,忽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影子。那影子如同投林白鶴,眨眼便掠了過來。
商臨巳見到來人,暗道不好,再想退出卻已經遲了。
執庭趕到,見到十二娘一身血色,眼中一陣扭曲,白皙手掌立時拍向商臨巳。執庭含怒出手,這一掌看似輕飄飄,實則帶著萬鈞雷霆。商臨巳被十二娘拖住,不得不硬受了這一掌,體內五臟都被震碎,一下子就神色衰敗下去。
十二娘依舊冷靜,趁機一劍刺向商臨巳前額。她的劍太鋒利,若這一劍刺下,定會穿腦而過。商臨巳眼見自己被左右夾擊面臨生死關頭,不敢再抱有僥幸,周身突然爆發出一陣龐然死氣,暫時震開了與他纏斗的兩人,飛速往后退去,眨眼落進了高臺下那看不到底的深淵黑暗里。
戰事一停,十二娘還未收劍,就被執庭一把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