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唯一一條,可能真正“守護”住地球原本面貌的道路。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里所有的猶豫和恐懼都擠壓出去。再次睜眼時,那雙曾經充滿信念、剛剛經歷崩潰、此刻卻燃燒著決絕火焰的眼睛,清晰地映出了殘魂扭曲的輪廓。
他緩緩抬起那只布滿紋路的手,不是握拳,而是掌心向上,仿佛托著無形的重量。
“告訴我你的名字,違規者。”林默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我們要一起跳下深淵,我至少該知道同伴的名字。”
暗紫色的能量體似乎愣了一下,隨即,一股復雜難明的情緒波動蕩漾開來,有驚訝,有一絲久遠到幾乎遺忘的……觸動。
“……你可以叫我,‘熵’。”殘魂——熵,低沉地回應。
“很好,熵。”林默嘴角勾起一絲近乎瘋狂的弧度,那是對命運嘲弄的反擊,是對既定軌道的叛逆,“你的條件……我接受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毫不猶豫地,將凝聚了全身奧特能量與意志的精神力,如同利劍般刺向自己與戰甲核心那道無形的、象征著“獄卒”身份的契約鏈接!
“噗——!”劇痛襲來,林默猛地噴出一口金色的光粒子,身體劇烈搖晃,但他眼神中的火焰,燃燒得愈發熾烈。
戰甲囚籠,開始從內部,迸裂出第一道反抗的裂痕。
戰甲的警報聲如同喪鐘敲響,胸口幽紫色的核心光芒因能量過載而劇烈閃爍,仿佛風中殘燭。蕭刻強行咽下喉頭涌上的腥甜,目光掃過下方——星門充能剛過半數,數以百萬計的民眾仍在各個傳送節點前翹首以盼,隊伍蜿蜒如垂死的巨蟒。他,無路可退。
“所有能動彈的戰艦,升空!填補防御缺口!”蕭刻的聲音透過公共頻道,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將體內近乎枯竭的裂隙能量再次壓榨出來,注入搖搖欲墜的星界壁壘。屏障表面黯淡的星紋艱難地重新亮起,剛剛被帝國主炮余波撕裂的創口緩緩蠕動、愈合。然而,軌道之上,帝國艦隊重整旗鼓,更龐大的戰列艦群如同移動的鋼鐵山脈,緩緩調整炮口,毀滅的序曲再次奏響。
更讓蕭刻心悸的是,他感知到五股極其龐大、充滿暴戾氣息的能量源正從不同方向突破大氣層——是帝國的“毀滅者”級巨型機甲,每一臺都是專門為摧毀行星要塞而設計的戰爭巨獸。它們的目標明確,并非蕭刻本身,而是那些毫無防護的傳送節點!
“放棄無謂的抵抗,守護者。你的掙扎,只會讓這些螻蟻死得更痛苦!”帝國指揮官冰冷的聲音傳來,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硬抗?以他此刻的狀態,同時應對艦隊齊射和五臺毀滅者,星界壁壘必破無疑。分身阻擊?能量已不足以支撐如此大規模的分形作戰。
電光石火間,蕭刻做出了抉擇——圍魏救趙!
他無視了即將臨頭的艦隊炮火,身影瞬間模糊,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銀藍閃電,不是沖向毀滅者,也不是加固壁壘,而是直奔軌道上帝國艦隊陣型最密集的核心區域!
“他想干什么?自殺式沖擊嗎?”帝國指揮官驚疑不定。
就在無數炮火即將淹沒蕭刻的剎那,他胸口的戒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深藍光芒,古老的宇宙符文如呼吸般明滅。“蕭刻之戒——宇宙共鳴!”
他并非要攻擊,而是以自身為媒介,將戒指操控宇宙元素的力量與仲裁者形態的裂隙能量結合,強行撬動這片星域的基礎物理法則!
嗡——!
一股無形的、浩瀚的波動以蕭刻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帝國艦隊的所有能量武器系統瞬間遭受強烈干擾,充能中的主炮光芒極不穩定地閃爍、衰減,甚至有幾艘巡洋艦因能量回路過載而引發內部爆炸。而那五臺即將對地面發動毀滅性打擊的毀滅者機甲,其精密的瞄準系統和能量核心也受到劇烈沖擊,動作瞬間僵直,攻擊指令被強行中斷。
這是對規則層面的干擾,而非能量的直接對撞。蕭刻以巧破力,用最小的能量代價,制造了最大范圍的混亂,為星門充能和民眾轉移爭取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然而,這取巧的一擊代價巨大。強行引動宇宙共鳴,幾乎抽干了他最后的力量,戰甲多處傳來過載的碎裂聲,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都仿佛要脫離軀殼。
“充能進度80%!守護者,堅持住!”反抗軍領袖的聲音帶著哭腔。
可就在這時,異變再生!星門那原本柔和的藍紫色光芒,毫無征兆地被染上了一絲不祥的墨色,仿佛清水中滴入了濃稠的墨汁。一股陰冷、貪婪、充滿腐朽氣息的能量波動,順著星門與各個傳送節點的能量連接,反向滲透出來!
“這是……虛空侵蝕?!”蕭刻心頭巨震。他瞬間明白了,虛空掠奪者早已在暗中做了手腳,它們并非要直接摧毀星門,而是要污染它,將這扇希望之門,扭曲成通往虛空深淵的陷阱!一旦星門完全開啟,所有通過它傳送的生命,靈魂都將被標記,甚至可能成為虛空降臨現實的坐標!
“守護者,這份‘禮物’,你可還滿意?”虛空掠奪者首領那混合著機械摩擦與精神低語的詭異聲音,直接在他腦海深處響起,“關閉星門,下方數百萬人將隨這顆星球陪葬;開啟它,他們將成為我主降臨的祭品。多么……美妙的抉擇啊。”
絕望的氣息,如同冰冷的星際塵埃,瞬間籠罩了蕭刻。下方的民眾對此一無所知,仍在期盼著星門后的新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