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空無一人,只剩下秦玉桐自己的腳步聲,像被放大了無數倍,在空曠的教學樓里砸出沉悶而急促的回響。
她幾乎是跑著下樓的,傍晚的風從樓梯間的窗口灌進來,帶著一絲燥熱后的涼意,吹亂了她額前的碎發。發絲黏在汗濕的皮膚上,有些癢,她卻顧不得去拂。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像溺水之人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去圖書館。
去找江臨。
津市一中的圖書館是一棟獨立的蘇式老建筑,紅磚墻上爬滿了常青藤。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時,一股獨屬于舊書本的、霉變與油墨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瞬間將外界的喧囂隔絕。
大廳里空空蕩蕩,只有管理員阿姨在打盹。橘金色的余暉穿過高大的拱形窗,在磨得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斑。
這里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撞擊著她脆弱的胸腔。
她已經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他肯定已經走了。
這個念頭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她剛剛因奔跑而發熱的身體瞬間冷了下來。雙腿像是灌了鉛,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
她還是上了三樓。樓梯是木質的,踩上去會發出“咯吱”的輕響,在這份死寂里顯得格外突兀。
三樓最里側,便是視聽室。一扇虛掩著的門,門縫里沒有透出任何光亮。
秦玉桐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她站在門口,手扶著冰涼的門框,連推開那扇門的勇氣都沒有。
或許,就這樣也好。
她現在這副樣子,又有什么資格去見他?
身上還殘留著另一個男人的氣息,那股濃烈、霸道的味道,無論她用多燙的水沖刷,都像是刻進了骨頭里。她覺得自己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