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wěn)。
混亂中,她總覺得有一道視線,沉甸甸地落在自己身上。
醒來后,映入眼簾的是自己臥室里那盞價值不菲的水晶吊燈,折射著清晨熹微的光,安靜地垂著。
她偏了偏頭,想再睡一會兒。
視線卻在轉(zhuǎn)動的瞬間,看見一個人。
秦奕洲。
他就那么靜靜地坐在那里,仿佛已經(jīng)坐了一個世紀。
可那件一向平整如新的襯衫,此刻卻在領(lǐng)口和袖口處,起了幾道肉眼可見的褶皺。
清晨的光線勾勒出他英挺的側(cè)臉輪廓,鏡片也遮不住他眼下那層淡淡的青黑。
他一夜沒睡。
秦玉桐的心沉甸甸地往下墜。
他說:“小乖,醒了?”
秦玉桐沒應聲,只把臉轉(zhuǎn)向了另一側(cè),留給他一個圓圓的后腦勺。
沉默像緩慢漲潮的海水。
半晌,傳來他起身的細微布料摩擦聲,然后是門被輕輕打開又合上的聲音。
他走了?
秦玉桐心里那股無名火燒得更旺,混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明明是他的錯,怎么現(xiàn)在好像她在無理取鬧?
她猛地翻過身,瞪著那扇緊閉的門。
沒過幾分鐘,門又開了。
秦奕洲端著一碗冰糖雪梨走進來,“你嗓子啞了,喝一點潤潤喉嚨。”
以前冬天天干氣躁她就容易上火咳嗽,他常為她燉一碗甜甜的冰糖雪梨,喝完就沒事了。
秦玉桐撐著身子坐起來,看也不看那碗湯水,只冷冷地盯著他,“你監(jiān)視我?”
秦奕洲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狹長眼眸情緒難辨。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用勺子輕輕攪動了一下碗里的雪梨,聲音放得更柔:“聽話,趁熱喝。”
從小到大,他哄她總是這一套。
無論她發(fā)多大的脾氣,闖多大的禍,他永遠是這樣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能惹他生氣的事實在不多。
以前她吃這一套,可今天,她偏不。
“我不喝。”她別開臉倔強道。
“小乖。”他叫她,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