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鬼使神差地,她翻開了前幾頁。那是陸朝強迫她的第二天,她寫下的日記。
墨藍色的字跡,是她慣用的鋼筆,寫得很工整,甚至有些過分的冷靜。
【……他的房間很大,滿墻的書,空氣里是好聞的花香。他換下的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袖口是鳶尾花的袖扣,很別致。那身深藍色的水手服,布料很好,裙擺的褶皺很漂亮。他吻我的時候,嘴里有紅酒的香氣?!?/p>
秦玉桐看著自己寫下的這些字,呼吸都停滯了。
不對。
根本不是這樣的。
那一點都不好聞,是令人窒息的,屬于雄性動物的領地氣息。袖扣她根本沒看清,她只記得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是怎樣不容抗拒地撕開了她的底線。水手服的布料再好,也只是道具,裙擺的褶皺在她被按在桌上時,凌亂地翻卷著,像一朵破碎的藍色鳶尾。
還有那個吻。
那不是紅酒的香氣,是獵食者口中令人作嘔的腥氣。
她看著紙上那些被精心挑選過,甚至帶著一絲曖昧美感的詞句,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猛地竄了上來,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她在干什么?
她在美化一場強暴。
她在潛意識里,把那些屈辱的,骯臟的,讓她痛苦不堪的細節,全都過濾掉了。她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在記錄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風月艷事。
這個發現,比陸朝的侵犯本身,更讓她覺得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