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京市國際電影節開幕。作為戛納金棕櫚的載譽之作,《情迷》的國內首映被安排在了開幕式當晚。
梧桐葉落了滿地,空氣里是秋日特有的清冽蕭瑟。保姆車窗外是影迷們高舉的燈牌和海報,尖叫聲隔著車窗玻璃,被削弱成了一陣模糊的嗡鳴。
秦玉桐安靜地坐在后座,身上披著一件羊絨毯子。化妝師正在為她做最后的補妝。
“玉桐,你今天太美了。”經紀人方姐從副駕駛回頭,眼神里是壓不住的驕傲和滿意。
她當然美。
一襲valento的冰川藍高定禮裙,裙擺上用銀線繡著繁復的花瓣暗紋,在燈光下流淌著月華般的光。長發挽起,只留幾縷垂在頸側,襯得那截天鵝頸愈發優美。她沒戴什么繁復的珠寶,只有耳垂上兩顆小小的梨形鉆石,清冷又奪目。
車門打開,周錦川先一步下車。
他今天穿了一身brioni的黑色絲絨西裝,身形挺拔,成熟男人的魅力被那張英俊的臉和恰到好處的微笑詮釋得淋漓盡致。他轉身,朝車內伸出手,做出一個無可挑剔的紳士邀約。
閃光燈在這一刻爆發出海嘯般的威力,將黑夜照如白晝。
秦玉桐將手搭在他溫暖的掌心,男人順勢一握,將她牽出車外,另一只手極其自然地護在了她的腰后。
“別緊張。”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混雜在鼎沸的人聲里,只有她聽得見,“今天,你是全場唯一的主角。”
紅毯兩側,記者們扛著長槍短炮,快門聲像是永不停歇的暴雨。秦玉桐的表情管理堪稱完美,她挽著周錦川,每一步都走得從容優雅。
電影放映結束時,全場靜默了三秒,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大銀幕上,演職員表緩緩滾動。最后的定格畫面里,少女黃濟寧穿著洗得發白的旗袍,站在上海陰雨的街頭,抬頭看著那棟囚禁了她整個青春的洋樓,臉上沒有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麻木。
她最終,還是從唐墨手里,求到了一絲虛假的溫情,也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所有人都說,秦玉桐的影后,實至名歸。
映后見面會的燈光比紅毯上更加刺眼。
秦玉桐和周錦川,連同導演、編劇,一字排開坐在臺上。
起初的問題都很常規。
“李導,請問您創作這個故事的初衷是什么?”
“周老師,和秦玉桐這樣年輕的天才演員合作,有什么不一樣的感受?”
周錦川接過話筒,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秦玉桐,眼神溫柔得像一汪春水,演技讓她拜服:“不一樣的感受是,你會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他開了個玩笑,引得臺下一片善意的笑聲,“玉桐對角色的感知力是天生的,她不是在‘演’,她就是黃濟寧。和她對戲,是一種極致的享受,也是一種巨大的壓力。”
話筒遞到秦玉桐面前。
“玉桐,第一次出演年代戲,最大的挑戰是什么?”
“是旗袍。”她答得坦然,“還有高跟鞋。要穿著它們奔跑,摔倒,掙扎,比想象中難得多。”
氣氛一直很融洽,直到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記者站了起來,他胸前掛著的是一家娛樂周刊的牌子。
“秦玉桐小姐,你好。”他一開口秦玉桐就仿佛聽到了他的不懷好意,“電影里您和周影帝有一場尺度非常大的床戲,堪稱是您出道以來最大的突破。我想替廣大觀眾問一下,拍攝這樣激烈的親密戲份時,您當時是怎樣的心情?有沒有因為緊張而ng很多次?周影帝作為前輩,有沒有給您一些……特殊的‘指導’?”
“指導”兩個字,他特意加了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