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零零歲生氣地說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除了美人計之外還知道什么?!就你那腦子知道什么都不好使!因為你從來就不會思考,就會對自己人張牙舞爪,見了厲害的對手自己就先把自己嚇尿了。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性,還有臉……”
“冷靜,冷靜。”尖刀連忙開口勸解道,“咱們這都是在想辦法出主意嘛。零零歲,如果我和馬克不動手?jǐn)r人的話,那咱們怎么才能把那棵樹弄到手呢?咱們……我們倆嘴都笨,長的也沒什么威懾力,不可能光憑說幾句話就讓那個男人乖乖地把樹交出來的,你看……”
“誰讓你們?nèi)フf話了?”零零歲也不耐煩起來說道,“你們就是負(fù)責(zé)動手干力氣活的,說話動腦子沒你們的份,明白嗎?!別自己給自己攬不擅長的工作啦!”
“那……是,你說的對。”尖刀挺有耐心,沒有生氣地說道,“不過咱們究竟應(yīng)該怎么辦呢?馬克剛才的擔(dān)心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萬一我們倆面對面不能打倒那個男人呢?又不讓我們倆從背后偷襲他,那不就耽誤咱們大家發(fā)財了嘛。”
“你們啊,思維上有盲區(qū),明白嗎?很大的盲區(qū)!”零零歲不緊不慢地說道,“記住啦,樹沒到咱們手里之前,咱們都是好人,好人就應(yīng)該用好人的思維方式來思考問題和辦事。和那個男人打架也是咱們好人在見義勇為,懂嗎?先把這個觀念牢牢地樹立在自己的理念之中,然后再談具體怎么辦。”
“精神勝利法?自我催眠?”我邊走邊搖了搖頭說道,“我這輩子倒是經(jīng)常把自己幻想成好人呢,可照樣有很多事情都辦不成,有很多架也打不贏。你要是沒主意就直說,別老東拉西扯的講閑話,我現(xiàn)在沒工夫聽廢話。”
“你還想不想分錢了?再敢多說一句廢話我們就開除你,信不信?”闖紅燈的貓開口威脅我說道,“你首先應(yīng)該做的就是端正自己的思想態(tài)度,見到有比你更有辦法的人應(yīng)該怎么辦啊?首先應(yīng)該虛心地向人家請教。可你呢,陰陽怪氣地說了多少閑話了,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我可都替你記著呢,到了數(shù)就找你算賬!”
“你們都少說兩句吧,聽零零歲的,聽她的計劃。”尖刀又一次制止了我們的爭吵。
“我說計劃可以,但咱們要講個紀(jì)律,你們得先耐心聽我講完整個計劃,然后再提補(bǔ)充意見,不要中途老打斷我。而且你們發(fā)言之前必須要先舉手,我允許之后再說話。”零零歲估計是認(rèn)定我們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什么萬全的方法,所以立時就端起了臭架子說道,“咱們一會兒肯定要往前趕一趕先追上那個男人才行,這是一切行動的基礎(chǔ)。但不要一追上就動手,最好等他扛著樹快走到山下村子附近時再下手,而且動手時身邊最好還要有咱們隊的其他隊員在場,不能只有咱們四個人在場,那就太危險了。咱們的隊友越多越好,這既是咱們幾個人人身安全的保障,也是得手后的見證人。萬一這件事鬧大了,咱們四個人也需要有人幫咱們上法庭做證,懂嗎?”
“不懂!你找那么多見證人是不是欠考慮啊?”我忍不住立刻就開口說道,“動手打劫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
“你舉手了嗎?”闖紅燈的貓叫道,“你怎么又中途打斷零零歲的……”
“你也沒舉手吧!”我停步轉(zhuǎn)身憤怒地反擊道,“你認(rèn)為你比我更應(yīng)該享受特權(quán)嗎?!”
尖刀雙手一揚(yáng)橫在了我和闖紅燈的貓中間,但他沒有說話,過了片刻他舉起了一只手向零零歲示意他要開口發(fā)言。零零歲白了我?guī)籽壑鬀_尖刀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可以說話了。尖刀拍了拍我的胳膊說道,“咱們邊走邊商量,別停步。另外大家都應(yīng)該遵守紀(jì)律,沒有紀(jì)律干不成大事。從我做起,要發(fā)言就先舉手。”他見我轉(zhuǎn)身又開始朝前走路了,才在我身后說道,“零零歲,我覺得到了村邊再下手是不是有些冒險啊?萬一有哪個村民出來溜彎干活看見咱們動手搶東西,這恐怕不太好吧。而且咱們的那些隊友,說是隊友,但其實和咱們也沒什么實打?qū)嵉纳罱唬竿麄兊綍r候幫咱們嗎?我看靠不住吧。倒不是別的啊,關(guān)鍵是他們沒有什么好處可拿,也沒有得到咱們分錢的承諾,犯不上出死力幫咱們搶樹啊。另外這件事如果最后都鬧到法庭了,那咱們還能有機(jī)會弄到那棵樹嗎?恐怕法院就得把那棵樹沒收了,咱們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你說完了嗎?”零零歲平靜地說道,“說完了先聽我說。我的計劃才剛說了一個開頭,你們有什么疑問能不能先存在自己肚子里忍一會兒,等我全說完了再一起問,到時候我也好一次性地回答你們。”
“行,我沒意見,我不說了,你先說。”尖刀暫時閉上了嘴。
“我知道我在你們心中沒有威信,所以你們信不過我的計劃,認(rèn)為我的計劃一定會有破綻,但你們好歹也得先容我把全部的計劃講完再質(zhì)疑吧。”零零歲開始抱怨道,“不要總打斷我,我的思路一斷更麻煩。咱們的行動不怕有人看見,或者換句話講,咱們的行動最好一定要有其他人看見才行呢!記住,樹沒有真正弄到咱們手之前,咱們都是見義勇為的好人,上了法庭咱們也是好人,而且是沒有事先同謀、自發(fā)地、不約而同采取行動的好人。你們懂……記住這一點比什么都重要。一會到了村子附近有咱們隊友在場的時候你們看我的指令行事,我用右手摸自己的左耳垂兩下你們就動手。記住了,是右手摸左耳垂,別分不清左右!一會兒動手的時候你們兩個男的不要一起上去動手,一個人過去和那個扛著樹的男人動手,另一個人看我的下一步指示去搬樹。你們動手時要有分工,不要……”
“什么?!你……”我忍不住立刻就想開口反駁她這個漏洞百出的計劃,但還沒說出一句整話呢,后背就被尖刀連續(xù)拍了幾下。我明白,這是他在示意我忍耐,先讓零零歲把她的計劃講完。不過我此時真的認(rèn)為零零歲是不懂業(yè)務(wù)的,動手打架也是有常識和有學(xué)問的。我和尖刀兩個人一起上都未必能打贏那個男人,如果分開了一個一個的上去,那勝利的希望就更渺茫了,這是再弱智的人都應(yīng)該明白的道理嘛。打贏了那個男人我們才有可能把樹搬走,打不贏那棵樹能搬得走嗎?但現(xiàn)在他們還不讓我發(fā)表意見,那就只好先聽她繼續(xù)胡扯了。其實我真不是沒耐心的人,主要是我腦子不好使,記性很差,生怕過一會兒就把她這第一個漏洞給忘了。
零零歲可能是見我沒敢馬上開口質(zhì)疑她,所以語調(diào)反而提高了一些繼續(xù)說道:“你們不要互相干擾,最好假裝互相并不熟悉。打架的人只負(fù)責(zé)和那個男人打架,搬樹的人只負(fù)責(zé)去搬樹。我用右手摸右耳垂一下就是搬樹的指令,看見這個指令之后就動手去搬樹。扛起樹之后別跑,更別說話,就跟著闖紅燈的貓走,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她舉手示意把樹放到哪里就把樹放到哪里。記住,全程都別開口交流,一句話都別說,最好假裝你們和闖紅燈的貓之間也不熟悉。和別的人,包括和咱們隊其他隊友也別交流。隱藏樹的地方由闖紅燈的貓負(fù)責(zé)去尋找,她找的是哪里就是哪里,別質(zhì)疑,也別詢問為什么,要對她有信心。記住位置,把樹放好之后就一聲不吭地接著往咱們路線的終點走,就像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另外別忘了身上,把身上特別顯眼的土和泥清理干凈,別讓人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你是剛搬過樹的樣子。至于負(fù)責(zé)動手打架的那個人我還有交待。如果,如果你能打贏對方,那就盡量贏,但不要贏得太快。就是說打架的時間不要太短,不要兩三秒鐘就結(jié)束戰(zhàn)斗,那不行,要盡量把打架的時間拖久一些。直到聽見我喊“別打啦,再打他就要死啦。”這句話之后就停手,無論對方怎么樣了都要停手……”
“你瘋了吧!你以為打架是玩游戲嗎?還能隨時控制進(jìn)度?是不是我們身上還應(yīng)該安個暫停鍵啊?你一按,我們就能停。”我反身用手格開了尖刀的手繼續(xù)說道,“你這種計劃簡直就是扯淡,根本就行不通!你別再拍我了,再拍我我就該有內(nèi)傷了。我這是本著對咱們所有人發(fā)財大計負(fù)責(zé)任的考慮,我必須站出來反對她的這個計劃,這都是什么想當(dāng)然的計劃啊。美女,那是動手打架,不是玩過家家。還邊打邊聽你的指令?別逗了!真打起來注意力需要高度集中,聽不見旁邊人的亂喊亂叫,你再大的聲音也聽不見,就是天上打雷都聽不到啦,懂嗎?!”
“那人家常說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都是胡說的嗎?要是有人在你身后突然對你下黑手怎么辦呢?你就等著挨打嗎?與人動手的時候難道不應(yīng)該保持頭頸靈活來回四處張望的嗎?你耳朵要是什么都聽不見了,那遠(yuǎn)處要是有人向你投擲石頭扔?xùn)|西暗算你怎么辦呢?”零零歲并沒有生氣,反而對我連續(xù)拋出了幾個問題,“你聽清楚了,我剛才說的是如果,如果能打贏對方,在占絕對優(yōu)勢的情況下也聽不見我的大聲喊叫嗎?你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