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兄口中含的東西就是我的條件。”
“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個辦法確實可以,但事后你又如何與你的兄弟交代呢?”賈風指略一沉吟,便想通了關鍵所在。兩派斗陣,之所以不使用毒物,不過是雙方各有使毒的高手,而且島上資源匱乏,這樣的條件,煉出來的毒藥種類和功效也就有限,雙方解毒除了浪費時間以外,沒有任何用處,難分高下。而一旦童天放水,就不同了,他這一隊人將直接面對鶴壁之的毒藥,在這場沒有內力的斗爭中,身體強悍度和外力的加持才是決勝的根本。這也是為什么身體控制力最好的刺客出身的賈風指和陣法大師白無相能夠成為各自首領的原因。
“那只能麻煩鶴先生,把藥配的猛一點了。這樣一來,我是措手不及,無法解毒,而其他人也是在正常爭斗下中毒身亡,誰也不需要擔責任。而再來一批人,還不是以我馬首是瞻,到時候我們的交易仍可繼續,賈兄以為如何?”童天湊近了幾步說道。
賈風指隨著對方的畢竟,迅速后退了幾步拉開彼此的距離。不齒的說道:“童天,你真是心狠手辣啊,連自己的兄弟也拿來出賣?”
“兄弟,賈兄可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哪里有什么兄弟,不過是朝廷硬綁在一起的困獸罷了,在外面我們哪一個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童天說到這里,眼睛瞳孔瞬間放大,稚嫩的娃娃臉上浮出的殺氣有如實質。
“童天啊童天,你真的打著一手好算盤,若是我與你合作,看似除掉了一批老對手,但實際上,朝廷必然會追查鶴壁之煉出的那種所謂的連你也解不開的毒,到時候你一口咬定你也解不開,朝廷必然會揪住鶴壁之不放,以鶴壁之的性格自然不屑于解釋和妥協,而依照朝廷的作風,絕不會允許這個煉出連毒王都解不開的毒藥的,不聽話的巨大威脅存在,只能將其除掉,以絕后患。到那時,你毒王便是這西島唯一的用毒高手。哪怕你領著四個廢物進入斗陣,只怕我們想要勝出,也是難上加難了。”此時的賈風指已經從懷里掏出一把石頭打磨成的匕首,雖然不夠鋒利,但放在一個刺客的手中,用來殺掉孩童一樣的童天已經足夠了。
此時他的腦海里,確實是有要殺掉童天的想法:“這個人已經沒有人性了,相處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兄弟說出賣就出賣,簡直毫無底線,毒王的毒怕是把心都染黑了?!眱膳上喽愤@么多年,賈風指是要求勝,但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死對方任何一人。畢竟都是天涯淪落人,同病相憐,相煎何太急。童天的這個提議,卻徹底打破了這條底線。若不是顧忌童天那防不勝防的用毒手段,此時這把匕首怕是已經插在他的胸口了。
“哈哈哈哈,賈老大果然是賈老大,即便是身為階下囚,依然是義薄云天,嫉惡如仇,看你如此,老夫方才敢和你吐露胸中所想?!笨粗鴼C漸起的賈風指,童天反倒撫掌大笑。
“胸中所想……”作為刺客,賈風指的情緒自然不會毫無保留的外放,初聽童天所言,他確實起了殺心,但瞬間便冷靜了下來,相處數十年來,童天雖然掛著毒王的名號,但對兄弟卻是真心相交,即便是對身為對手的賈風指一伙,也同樣是昔昔相惜,坦坦蕩蕩,從未做過茍且之事。如今這副做派,必然事出有因。念頭及此,賈風指索性將殺氣外放,做出一副怒發沖冠的樣子,靜看童天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賈兄你被囚在這島上也有二十多年了吧,難道從來沒有想過要逃出去?”童天緊盯著賈風指的雙目,突然發問。
“逃?若是沒有被那些鷹犬封住內力,天下何嘗有地方能夠困住賈某?呵呵呵,如今卻連這字都不敢想……”賈風指殺氣收斂,一陣落寞。
“賈兄,說實話吧,白老大最后一次清醒的時候,曾對我言,他的無相功已經修煉到了大夢境界,堪破了一條新的經絡,能夠瞬間沖開封閉穴道,鼓起經脈中的內勁,恢復一兩分修為,大約半炷香的時間。每次來設陣的飛羽軍,不過三人,若是我們之中有二人運行這一功法,瞬間發難,可將此三人一舉除掉。到時,我等便可控制青雕,離開此處。那外間各種藥物齊全,以我和鶴壁之的手段,除掉我等身上禁制不過是舉手之間。就是不知賈兄是否還有敢于一拼的勇氣?!蓖斓脑?,瞬間震住了賈風指。
二十多年了,從無時無刻不想著逃離,到逐漸死心,期待朝廷有用到自己的時候,重返世間,再到最后絕望的等到老死此處,賈風指的心已經隨著海浪的拍打,冷成了一塊千瘡百孔的礁石。如今童天的一句話,恰如一聲驚雷,劃破長空,將其劈開,露出已經奄奄一息的內心所想。也是在此時,賈風指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心,居然還是活的,還有一絲絲的生機。
“不過,還有一事我也要言明,白老大也說過,這一法靠強力破開經脈,使用后對身體傷害極大,不但內力盡失,而且最多也只剩下一個月壽命。在這次入睡前,白老大已經預感到自己可能不會醒來,便將此法提起傳給了我。此次出手,我將作為其中一人,而另一人,賈兄,只能由你們來出了,畢竟是大家的事情,不知賈兄意下如何?”
隨著童天娓娓道來,賈風指的心情也跌宕起伏?!瓣幹\?童天想要利用我?他所圖為何?機會?誰來出手?閆家夫婦?不行,他夫妻情深,如何受得了生死別離?柳千手?不行,他還有個女兒是份掛念。鶴壁之,倒是沒有什么牽掛了,可鶴壁之斷腿之后戰斗力已經不復當初,若是只回復一兩分內力,只怕有個閃失,飛羽軍向東島發出預警,整個計劃便全盤皆輸了。那么,只能是自己了。然而為了別人,自己這樣做值得嗎?”就在他心中萬千個念頭不斷閃過的時候童天又開口道:“賈兄若是現在難以決斷,可以回去和眾人商量一下,一盞茶后給我結果就好,我在這里等你。”
“童兄決定做這出手之人時可有糾結?”賈風指問到
“命是自己的,怎會不糾結,但我等本是不拘禮法的豪放之輩,如今卻如籠中之鳥被困在這方寸之間,本身便是一種恥辱,而今有法破空而去,即便是舍我一命,又有何懼哉?邢天雖敗,壯志猶在,向天而戰,不負英名。童某身雖不足七尺,但氣卻也能直沖斗牛。愿以一命為諸位鋪一條生路?!币凰查g,童天矮小的身體中,爆發出無比強大的氣勢。這種氣勢無關身材,無關內力,只是一種精神上的無限膨脹和擴散。
“好……既然童兄有此意,賈某身為首腦,又何必推卸,另尋他人。黃泉路上又童兄相伴,也是一大幸事?!辟Z風指也是豪氣勃發,朗聲笑道。
“好——”一聲贊和緊隨賈風指的話音而來。
語聲方起,賈風指卻隨風而動,身形隱入通道之內,匕首后扣緊貼手臂,橫在胸前,全身緊繃,如獵食的猛獸,緊盯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發聲的不是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