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拾來一愣,問道,“怎么了哥哥?”
余淵突然笑了道,“常年打雁,竟然讓雛雁啄了眼。”
路拾來還是不懂,一臉懵圈的看著他。余淵看了一眼路拾來道,“兄弟,咱們讓這倆個小東西給騙了。不信你打開包袱看一眼,那塊石頭定然不在里面。”
路拾來急忙將包袱放在地上,打開一看,果然里面大大小小的石頭都在,唯獨少了那枚他看中的石頭。不由得臉色一陣難看。轉身就要奔和順堂追過去。卻被余淵攔住了,“兄弟別去了,那藥鋪定然有后門,此時這兩個孩子怕是早已經跑沒影了。”
路拾來聞言停住了腳步,問道,“哥哥怎么知道上當了。”
余淵道,“很簡單,若是那石頭真的在包袱里,也就是他娘唯一的救命稻草,肯定不止十兩銀子,他如何放心讓你我拿著。就不怕我們將寶貝拐走了么?若這孩子辦事真的如此不靠譜,他家人又怎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讓他拿出來呢?所以,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場騙局。只是這孩子演的太好了,直到那小胖子出現,我也只是懷疑。若不是他二人往藥鋪里跑的時候有些急了,恐怕我也看不出來。”余淵雖然被騙了十兩銀子,可心中對這個叫做莫離的孩子是真的喜歡,小小年紀,不但機智,而且沉穩老練,雖然他自己實際年齡不大,但加上上輩子的歲數也應該是為人父母了,頓時生出一種生子當如孫仲謀的感慨來。
路拾來聞聽余淵的解釋方才明白,這才點頭道,“二哥果然心細如發,若不是你說破,小弟怕是要等到日落了。”這話雖然有些夸張,但他也確實沒有看出來這場戲。余淵搖頭道,“你是不知道我小時候,家里都是什么長輩,你若是有那些長輩在,恐怕你比我發現的還要早。”
余淵這邊話音放落,便聽到身后傳來一聲低語,“兩個蠢貨,竟放馬后炮,還一吹一捧,也不怕人笑話。”這聲音雖然很小,但卻沒有逃過余淵的耳朵。余淵側目看去,正是那易容化妝成普通女子的七公主龍瀟月。雖然此時她面目普通,可氣質豈是普通女子能夠比擬的站在那里依舊如鶴立雞群一般。
龍瀟月自從那天晚上在李府被余淵貪墨了香囊,心中便記恨上了這個小子,當時只是將他看做一個有些學識和小聰明的下人而已。后來在孟府,余淵出色的表現,令龍瀟月對其刮目相看,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而那一日在海天云閣的宴會上余淵大放異彩,更是令這位從小在宮廷長大的女子看到了一種不一樣的男人。其實此時龍瀟月對其已經產生了一絲好奇和好感,所謂愛情往往都是從這里開始的。只可惜,就在這個時候,龍瀟月著了那攝魂曲的道,靈魂中烙下了部日固德的烙印。但這一切并不影響她對余淵的感覺,只是沒有對部日固德來的親近和深刻而已。這就好比是一個已婚的女子,深愛著并忠于自己的丈夫,卻不影響他欣賞其他男子。龍瀟月就是這樣,以她的性格和本心,更喜歡余淵這樣的男子,可偏偏靈魂深處被種下了部日固德的影子。所以,此時她對余淵的感覺就比較復雜了,既有相見恨晚的可惜,失之交臂的惋惜,還有若即若離的惜惜,這一切感覺最終化作了對余淵的怨恨,這會兒看到余淵和路拾來吃癟被騙,余淵則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忍不住自言自語低聲的奚落出來。當然她沒想讓余淵聽到,正常情況下,她這么大的聲音,二人的距離這么遠普通人也聽不到。可偏偏余淵的修為在那里,不經意間就聽到了。
余淵心中這個郁悶啊,我說我惹到你了么?關你屁事啊?你這么奚落我。隨即余淵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龍瀟月是被攝魂曲篡改了靈魂烙印,自己原本是沒有解決方法的,但方才龍瀟月的情感波動,給了他一份觸動,就算是自由戀愛也有變心的,若是讓龍瀟月在靈魂中放入其他的人,是不是能夠將攝魂曲印下的烙印覆蓋呢?想到這里,他暗做出了一個決定。不管是為了滄海國還是龍瀟月本人,他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部日固德得逞。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試一試自己的辦法。于是,他拍了拍還愣在那里的路拾來的肩膀道,“算了,算了,十兩銀子而已,別影響了咱們兄弟的游性。”說罷手臂推了一下路拾來,不著痕跡的引著他跟在了龍瀟月和琴嫗的身后。
那龍瀟月沒想到余淵會聽到她的自語之聲,也沒想到他二人會跟蹤自己,更沒想到余淵會知道她易容后的身份,和琴嫗二人在前面一拐,便進了一間酒樓。余淵也拉著路拾來跟了進去。這酒樓從外面看規模夠大,里面的裝潢也不錯,只是客人并不多。余淵看了一下,猜測應該是燕州城中比較高檔的場所,一般尋常人是來不起的。可他余大爺現在差錢么?出來不就是享受的么?于是大馬金刀的尋了一張龍瀟月正好能看到他們的位置坐了下來。還生怕龍瀟月注意不到自己一樣,高喊一聲,“小二,點菜。”
那邊龍瀟月也已經坐下了,沒想到余淵竟然也跟了進來。見對方如此粗俗,嘴角不由得不屑的撇了一下。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這微弱的聲音也沒逃過余淵的耳朵,他心道,“我讓你哼,一會老子就氣瘋你!”
等余淵這邊點完菜,那邊龍瀟月二人的菜也已經點完了,正和琴嫗低聲的說著什么。眼見著時機正好,余淵故意提高了聲音道,“兄弟,等這次回去了,哥哥就給你尋一房媳婦,早日成家。你可有心儀的女子?”
路拾來聽余淵這樣一說,還道是他重提離京時候的事兒,取消與他。當即反擊道,“兄長未成家,小弟怎敢先成家啊!”
余淵拉了個長音道,“哎——哥哥我和你不同,我已經有了紅顏知己,你卻還是光棍一個。”
“哦?二哥說的是哪位姑娘?”余淵和馬宣若、燕鮫、月望北等女子的那些破事兒路拾來也都知道不少,這時候說出來不過是調笑余淵濫情而已。
余淵卻不以為然道,“這姑娘你不認識,是我在皇城相識的,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子,家中很是富貴。”
“啊!竟然有這種事情?”要知道二人在京城才待了幾日啊,余淵竟然又勾搭上了一個女子,這如何不令路拾來驚訝。
見路拾來如此表情,余淵一臉得意的道,“沒想到吧?哥哥我還有如此手段,可要我教教你?”
“小弟可學不來!哥哥還是自己留著吧。”路拾來趕忙道,他可不想滿身都是桃花債。
這時候余淵突然伏低身子,神神秘秘的道,“我這里還有她送我的定情信物呢!你來看……”說著心念一動,從世界沙中將那天晚上在李府貪墨龍瀟月的香囊拿在了手中,遞給路拾來觀看。
路拾來看了一眼道,“哥哥,你這紅顏知己的家世確實不得了,這香囊的做功,怕是放在滄海國也是頂尖的了。”身為憋寶一脈的傳人,路拾來這點眼界還是有的。
余淵拿起香囊放在鼻子前狠狠的聞了一下道,“那還用你說,自然是一等一得家世,否則哥哥我如何看得上。還有那女子……嘖嘖嘖,長得,唉——哥哥我也是好生想念啊!”說著余淵露出了一副猥瑣的樣子。
看的路拾來一陣惡寒,自己這個二哥今日怎的如此……真是一言難盡。
他二人的這番交談也成功吸引了旁邊龍瀟月的注意力,她也抬頭向這邊看來,一眼便看見了余淵手中拿著的香囊。那不正是自己從小帶到大的東西。這家伙那天晚上不是說化成筆勢了么?今日竟然拿出來顯擺,還說是,說是她情人送的,這個混蛋……頓時她怒火中燒,就要起身教訓一下這個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