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龍的聲音帶著由衷的喜悅,松開懷抱,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年輕少尉,“傷怎么樣了?恢復得如何?”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磐石左胸的位置,那里曾經被一顆子彈險之又險地擦過左心室。
當時的情況萬分兇險,磐石硬是憑著驚人的意志力撐到了醫療人員趕到,手術后的恢復速度也讓軍醫驚嘆。
磐石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笑容陽光燦爛,仿佛能驅散候機廳的陰霾:
“報告指揮官!早就沒事了!一點小口子,軍醫說連疤都快看不見了!您看我這活蹦亂跳的!”
說著,他還用力挺了挺胸膛,甚至夸張地做了個擴胸動作,引得旁邊幾個傷兵也投來善意的目光。
“倒是威龍同志,”磐石收斂笑容,關切地看著威龍略顯憔悴的面容,“聽說貝爾格萊德那邊打得挺緊?您怎么也……”
“家里有點急事,母親病重,趙將軍特批我回去一趟。”
威龍的聲音低沉了些許,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翳,隨即又被他強壓下去,用力拍了拍磐石的肩膀,“正好,路上有個伴兒了!你也是回國休病假?”
“嗯!”
磐石用力點頭,把沉重的背囊卸下來,一屁股坐在威龍旁邊的空位上,“醫生說我恢復得不錯,但需要回國靜養一段時間,徹底鞏固下。正好,我也好久沒回去了?!?/p>
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再次響起,又一架運輸機滑向跑道。
兩人并排坐著,背靠著冰冷的金屬椅背。
威龍從大衣內袋里掏出一個軍用水壺,擰開蓋子,里面是溫熱的濃茶,遞了過去:
“喝口熱的,驅驅寒。”
磐石也不客氣,接過來咕咚灌了一大口,滿足地哈出一口白氣:
“呼——舒服!還是指揮官想得周到!”
他擦擦嘴,把水壺遞回,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開口,“指揮官……阿姨她……情況還好嗎?您別太擔心,現在醫學發達,一定能挺過去的!”
威龍接過水壺,指尖感受著壺身殘留的溫度,輕輕嘆了口氣:
“病危通知都下了……情況不太好?!?/p>
他抿了一口苦澀的茶水,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做兒子的,這時候不在身邊……心里總不是滋味。好在趙將軍體恤,下了死命令讓我回去?!?/p>
磐石沉默了片刻,年輕的臉上顯出超越年齡的鄭重:
“回去就對了!阿姨和叔叔這時候最需要您!貝爾格萊德那邊,有黑狐少校、紅狼少校他們在,肯定穩得住!您就安心陪阿姨,等她老人家好起來,您再回來,帶著我們打勝仗!”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像一塊真正的磐石,傳遞著沉甸甸的安慰。
威龍看著磐石誠摯的眼睛,心頭涌起一股暖流。
他點點頭:
“嗯,你說得對。家里的事處理好,我才能沒有后顧之憂地回來?!?/p>
他頓了頓,語氣轉為嚴肅,“倒是你,天一?!?/p>
他用上了磐石的本名,“回國休養,不是放假。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更是戰斗力的基礎!給我老老實實遵醫囑,徹底養好!別仗著年輕底子好就逞強!下次回來,我要看到一個生龍活虎、能開著步戰車碾碎哈夫克防線的磐石!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