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議論聲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張明身上,看他如何回應。空氣里彌漫著一絲微妙的試探和期待。
張明沒有立刻說話。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目光平靜得近乎有些銳利,仿佛能穿透她們精心修飾的妝容,看到底下那份急于攀附的心思。
那眼神里沒有鄙夷,卻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了然和一種無形的壓力。
幾秒鐘的沉默,讓那兩個女孩臉上的笑容開始有些掛不住,眼神也開始閃爍。
就在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時,張明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白總的事,你們不用操心。”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服務好自己手上的客戶,比什么都強。記住,頂級客戶,最看重的是專業和分寸。”
車子最終停在一處熟悉的、略顯陳舊的居民樓下。
白浩下車,抬頭看著那塊褪色的招牌和旁邊顯眼的“出兌”紅紙,微微一怔。記憶瞬間涌回——就是這里,他和高軼可第一次深夜“約會”吃餛飩的老地方。
“是這里?”
白浩看向高軼可,語氣里帶著確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嗯,”高軼可點頭,笑容里有種踏實的懷念,“評價最高的‘餐廳’,在我心里一直是它。”
推開門,那熟悉得如同刻入骨子里的氣息撲面而來,混合著骨湯的醇厚、面皮的麥香和歲月沉淀的淡淡木質氣味。
店內格局依舊,幾張老舊的榆木桌椅,桌面那層厚厚的、溫潤的“包漿”在頂燈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仿佛記錄著無數匆匆食客的故事。角落那個用鉛筆刀刻下的“早”字,依然清晰。
只是,灶臺后忙碌的身影變了。不再是那位動作麻利、眼神慈祥的老奶奶,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姑娘。她系著干凈的圍裙,臉上帶著點初來乍到的緊張,正小心翼翼地用漏勺攪動著鍋里翻滾的餛飩,時不時撈起一個,猶豫地用手指輕輕按一下皮,確認是否熟透,動作遠不如老奶奶那般行云流水。
“老板,來兩碗鮮肉餛飩!”
高軼可熟稔地開口,拉著白浩在靠里那張他們曾坐過的桌子旁坐下。
白浩環顧四周,指尖再次觸碰到桌面那溫潤的弧度,仿佛觸摸到了時光的肌理。
他看向妻子,燈光下她的側臉柔和寧靜,裙子與這樸素的環境奇異地和諧。他心中了然,她帶他回到這里,不僅是懷舊,更是在浮華的頂端,提醒彼此那份最初也最珍貴的簡單與真實。鉆石的光芒再璀璨,也不及深夜一碗熱餛飩帶來的熨帖心暖。
“沒想到你會選這里。”白浩的聲音很輕,帶著笑意。
高軼可拿起紙巾,習慣性地擦了擦桌面,即使它已經很干凈了。
“就想這口了,”她抬眼,眸子里映著燈光,亮晶晶的,“而且,這里……很有懷念意義。”
餛飩很快端了上來,熱氣騰騰,湯色清亮,飄著翠綠的蔥花和幾滴香油。
小姑娘有些局促地放下碗,“兩位慢用。”
高軼可拿起勺子,吹了吹熱氣,很自然地開口問道。
“小妹妹,以前在這兒煮餛飩的奶奶呢?身體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