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大半,猛地坐起身。
“啥?醫院?被誰欺負了?怎么回事?你慢慢說!”他腦子里閃過無數種可能:醫患糾紛?醫療事故?顧嶼那小子看著挺溫和一人,還能跟人打起來?
高軼可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問。
“怎么了?”
白浩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對她做了個“沒事,繼續睡”的口型,但眉頭已經緊緊皺起。
白婉在電話里語無倫次地快速解釋著,原來,顧嶼前幾天接手了一個非常棘手的小男孩手術,手術風險極高,但不做手術孩子肯定沒希望。
術前顧嶼和團隊反復、詳細、甚至近乎殘酷地向家屬說明了所有可能的風險,家屬也簽了字,手術進行了五六個小時,顧嶼和團隊拼盡了全力,但最終沒能把孩子從死神手里搶回來。
今天一大早,男孩的家屬,大概有七八個人,看起來穿著打扮都很體面,不像那種會胡攪蠻纏的人,但他們堵在了顧嶼的辦公室門口。
他們沒有大聲喧嘩,也沒有動手,就是緊緊地圍著顧嶼,你一言我一語,用那種冰冷、絕望、又帶著指責的語氣不停地說著:
“顧醫生,你不是說會盡力的嗎?這就是你的盡力?”
“我兒子才那么小……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你們醫院是不是就沒把我們當回事?是不是就沒用心?”
“一條命啊……就這么沒了……你們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你說風險大,我們懂,但為什么偏偏是我們家孩子?”
顧嶼被他們圍在中間,穿著白大褂,臉色蒼白,眼眶深陷,顯然還沒從昨晚漫長的值班和手術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
他試圖解釋,但聲音被家屬們連綿不斷的詰問淹沒了。他既不能粗暴地推開他們,也無法擺脫,顯得孤立無援又疲憊不堪。
白婉來給他送早餐,看到這場面,又急又氣又心疼,只好趕緊打電話求救。
白浩聽完,火氣“噌”一下就上來了。
“媽的!豈有此理!簽了字的手術,風險自擔!救不回來就圍醫生?這是什么道理!等著!哥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