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香客這么早來訪,而且氣質不凡,那位年長的道士停下手中的活計,走上前來,單掌豎于胸前,行了一個標準的道家禮聲音平和。
“福生無量天尊,幾位善信這么早便來上香,有心了。”
白媽連忙回話,非常的恭敬!
“道長客氣了,我們就是來看看。聽說觀里要修繕了?”
“正是,觀宇年久為保安全,也為延續(xù)道統(tǒng),確實需要一番整飭!”
他的目光隨和地掃過幾人,最后落在了安靜站在高軼可身邊的白子墨身上。白子墨也正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清澈,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靜與專注。
道長心中微動,便隨口與白子墨聊了幾句,起初只是問些尋常問題,比如多大了,讀幾年級。
白子墨對答清晰,條理分明。道長見他談吐不俗,便試著引用了《道德經(jīng)》中的一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小善信可知其意?”
他本沒指望一個孩子能理解這般玄妙的哲理,誰知白子墨略一思索,便用自己理解的語言清晰地回答道。
“老道長,我理解這句話是說,能夠用言語說出來的道,就不是那個永恒不變的、最根本的道了,能夠被命名定義的事物,也不是它永恒不變的本質了。世間萬物都在變化,我們給它們的名字和定義,只是我們?yōu)榱死斫馑N上的標簽,并非事物本身終極的真理。”
他不僅理解了字面意思,更觸及了其中關于“名相”與“實相”的哲學思辨,雖然語言還帶著少年的稚嫩,但其領悟的深度和清晰的邏輯,讓那位道長頓時眼前一亮,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訝和贊賞。
“善哉!小善信竟有如此慧根,悟性非凡啊!”
道長忍不住贊嘆,他上下打量著白子墨,越看越覺得這孩子眼神澄澈,心性質樸,又兼具聰慧,是塊難得的璞玉。他心中起了愛才之念,語氣也變得更為鄭重。
“小善信,你與我道門頗有緣分,不知……可愿留在觀中,隨我修行?清凈之地,正可涵養(yǎng)性情,深研道理。”
此言一出,高軼可、白媽和田秀芬都愣住了,她們沒想到道長會突然提出要收徒!
白子墨聞言,臉上并沒有出現(xiàn)驚慌或者好奇的神色,他只是非常平靜且堅定地搖了搖頭,語氣禮貌卻不容置疑。
“謝謝道長厚愛。道法自然,玄妙精深我很敬佩,也喜歡看相關的書!”
“但是,我的道不在這里。”
他頓了頓,眼神望向山下隱約可見的城鎮(zhèn)輪廓,聲音雖輕卻帶著自己的主見。
“世界很大,知識如海!”
“我更想在學校里系統(tǒng)地學習各門學問,想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用學到的東西去做些實實在在的事情。留在這里修行非我所愿。”
白子墨的這番表現(xiàn)完全不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透著一股少年老成的沉穩(wěn)和主見。
道長聽了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眼中贊賞之意更濃,他捋須輕笑不再強求。
“人各有志,不可強求!!小善信心有乾坤,志存高遠,亦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