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臨終前的血手突然浮現在眼前——那夜黑幫的砍刀砍進父親胸口時,他也是這樣,用染血的手按住林塵的左臂,在他皮膚上烙下"武"字刺青,"等你能看見金色血光,就去鏡海,那里藏著咱們林家的秘密。"
現在,金色血光已經滲進拳套,鏡海的秘密卻越來越深。
回到臨時營地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
篝火噼啪炸響,火星子濺在林塵的拳套上,燙得他縮了縮手。
蘇璃解開骨玉項鏈放在石桌上,右眼的胎記仍泛著淡淡紅光,"引魂蟲是用生魂養的,除非徹底焚毀尸體,否則根本清不干凈。"她的指尖劃過石桌上的地圖,"之前的通道太顯眼,他們早設了套。"
岳山擦著青銅匕首,刀身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我查過外圍巡邏的換班規律,今晚子時三刻,西南方的哨崗會有半柱香空擋。"他用刀尖點在地圖上的"鏡海支流"處,"從水下潛過去,能避開鏡像陣。"
柳清風往火里添了把松枝,火星竄起時照亮他眼底的憂色,"鏡海底下有上古鎮水獸的骸骨,怨氣能干擾羅盤。"他摸出塊龜甲放在地圖中央,"但我昨夜用龜甲占卜,顯示水逆則生——若能借支流倒灌的勢頭,倒能破了他們的追魂陣。"
林塵的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
蘇璃的骨玉在她掌心流轉,像團活的幽藍火焰;岳山的匕首已經收進鞘,指節卻還抵著刀柄,隨時準備出鞘;柳清風的龜甲上刻著細密的卦象,每道裂痕都泛著暗金。
他的左手又開始發燙,刺青處的血光透過衣袖滲出來,在地圖上投下淡金的影子。
"新計劃。"他突然開口,手指重重按在"鏡海支流"和"水獸骸骨"的交叉點,"蘇璃用陰陽家的鎖靈陣封了追魂陣的感應;岳山帶一隊人從支流潛進,引開核心區的守衛;我和柳老走陸路,用貪狼瞳破鏡像陣。"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蘇璃泛著紅芒的右眼,"最重要的是,等我們都就位,你我同時召喚——上次觸發火鳳焚天用了三次配合,這次。。。必須一次成功。"
蘇璃的指尖在骨玉上輕輕一彈,發出清越的鳴響,"我昨晚試過,骨玉和你的貪狼瞳共鳴頻率提升了兩成。"她的聲音像浸了松脂的弓弦,緊繃卻帶著溫度,"只要心意相通,這次能撐過三分鐘。"
岳山突然將青銅匕首拍在石桌上,刀身震顫著發出嗡鳴,"我帶人潛支流,但得留兩個會閉氣的。"他看向林塵,"你左臂的血光越來越盛,要是觸發了武神血脈。。。記得留半分力。"
林塵低頭盯著自己的左手。
刺青處的血珠已經凝成金紅的細流,順著掌紋爬向指尖。
他想起三天前在破廟療傷時,柳清風摸著他的脈門說的話:"這不是普通的血脈灼燒,是武神傳承在認主。"可現在,他更在意的是鏡海深處那團血云——那里鎖著三百個被抽走生魂的活人,其中有個穿藍布衫的小姑娘,昨天在他夢里哭著喊"哥哥"。
"今晚子時三刻。"他站起身,拳套捏得咔咔響,"所有人按計劃準備。
蘇璃,你現在就用骨玉養著靈力;岳山,去檢查潛水裝備;柳老。。。幫我看看這血脈灼燒,能不能壓半個時辰。"
柳清風的枯手按上他的左臂,突然倒抽一口冷氣。
林塵看見老人的瞳孔里映出刺青處的血光,那光竟在石桌上投出個模糊的影子——是柄古刀的輪廓,刀身上刻著"鎮淵"二字。
"這是。。。"柳清風的聲音發顫,"武神傳承里的鎮淵刀?"
林塵還沒來得及問,營地外突然傳來三聲鴉鳴。
蘇璃的骨玉瞬間暴漲成球狀屏障,岳山的匕首已經握在手里。
柳清風的龜甲"咔"地裂成兩半,卦象上的暗金裂痕直指東北方。
"他們來了。"林塵的聲音像淬了冰的鋼,"比計劃提前了四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