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能清晰感覺到掌心與蘇璃交握處的溫度。
她的薄繭蹭過他掌間刀疤,像兩根琴弦輕輕相叩——那是屬于他們各自的戰(zhàn)斗印記,此刻卻在命鎖碑的震顫中,奏出同頻的心跳。
"?!?
一聲清越的銀鈴響刺破碑周的嗡鳴。
蘇璃不知何時從袖中取出一枚銹跡斑斑的銀鈴,表面刻著細(xì)密的云雷紋,搖動時震落幾點暗褐色銹渣,在半空散成星子。
林塵看見她眼尾的朱雀胎記隨著動作輕顫,那抹紅像是被靈力點燃了,連帶著她發(fā)間垂落的玉玨都泛起青霧。
"這是我祖祠里鎮(zhèn)著的聽魂鈴。"蘇璃的聲音比平時更輕,卻像一根細(xì)針直扎進(jìn)眾人耳中,"當(dāng)年陰陽家大司命在星象臺觀測到命鎖碑現(xiàn)世時,曾留音于此。"她手腕微轉(zhuǎn),銀鈴晃動的頻率變了,清響里竟裹著另一道沙啞的女聲,像是從千年時光里浸過的:"四象歸一,方啟命門——信念為火,犧牲為引,傳承為脈,覺醒為鋒。"
善逸舉著日輪刀的手晃了晃,雷紋在刀身暗了一瞬。
他喉結(jié)動了動,聲音發(fā)緊:"四、四象?
我們只有五個人啊。。。。。。"
"不是人數(shù)。"岳山突然開口。
他不知何時退開半步,雁翎刀"當(dāng)"的一聲插在碑前,刀身沒入地面三寸,血光順著刀紋滲進(jìn)泥土,像給碑座描了道猩紅的邊。
這位武術(shù)世家傳人解下外袍扔在腳邊,露出精壯的脊背,上面赫然紋著半幅破損的玄武圖——林塵曾聽他提過,這是岳家每代家主繼承時,用刀刻進(jìn)血肉的誓約。
"犧牲。"岳山盤膝坐下,雙手按在碑面焦黑處,閉目時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我阿公說過,真正的傳承里,總有人要先彎下脊梁。"他的聲音悶在胸腔里,卻震得碑身都晃了晃,"若我的氣機(jī)能當(dāng)這把引火的柴,燒就燒吧。"
林塵感覺有熱流順著交握的手涌來——是蘇璃的靈力在發(fā)燙。
她另一只手掐了個法訣,玉玨虛影在眾人頭頂凝成朱雀,展開翅膀時帶起一陣風(fēng),將善逸額前的碎發(fā)吹得亂飛。
那只神鳥的尾羽掃過命鎖碑,原本晦澀的古字突然亮了起來,像被人用金漆重新描過一遍。
"善逸。"蘇璃突然出聲。
被召喚的少年猛地抬頭,雷紋在他瞳孔里跳動,"你手里的不只是日輪刀。"她的聲音放軟了些,像在哄受了驚的小獸,"是灶門炭治郎的信念,是你自己不想再躲的決心——這是火。"
善逸喉結(jié)動了動。
他低頭看向刀身,雷紋正沿著刀鐔往指尖爬,這次沒有亂跳,反而像活了條小蛇,溫順地纏上他手腕。"我。。。。。。我不想當(dāng)容器。"他咬著后槽牙重復(fù),聲音卻比剛才穩(wěn)了,"我要當(dāng)砍碎麻煩的人。"話音未落,日輪刀突然爆發(fā)出刺目雷光,直接劈在碑面上,震得眾人耳膜發(fā)疼。
林塵被這股力量撞得踉蹌,卻在后退時看清了碑面的變化——岳山按過的地方泛起青灰,像是被抽干了某種東西;善逸劈中的位置騰起金焰,將焦黑燒出個碗口大的圓;蘇璃的朱雀尾羽掃過之處,古字開始流動,像活了群金色的螞蟻。
而他自己掌心的金紋,不知何時爬上了蘇璃的手背,與她的青霧絞成繩結(jié),正往碑里鉆。
"傳承。。。。。。"
沙啞的呢喃突然從腳邊傳來。
林塵低頭,正看見柳清風(fēng)緩緩睜開眼。
老人原本渾濁的眼珠里泛著奇異的光,像是兩潭映著星子的水,他枯瘦的手搭在林塵腳背上,指甲縫里還沾著剛才掙扎時的血,"小塵,你胸口的武字。。。。。。"他咳了兩聲,血沫濺在青石板上,"那是你爹當(dāng)年用刀刻的吧?"
林塵渾身一震。
他突然想起七歲那年,父親被黑幫砍倒在巷口,最后一口氣時,用染血的刀在他左臂刻下"武"字。
那時他哭著喊疼,父親卻笑著說:"等你能抗住這疼了,就能抗住這世道的刀。"此刻胸口的刺青真的在發(fā)燙,卻不再是灼燒般的疼,反而像父親的手掌,一下下拍著他心口。
"原來這就是脈。"蘇璃突然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