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的指尖陷進鏡面里,涼意順著神經竄上脊椎。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鏡面卻像活物般泛起漣漪,將指腹的紋路拓印成暗金色的細紋。
"咳。。。。。。"岳山的咳嗽聲近在咫尺,林塵這才發現自己半趴在地上,另一只手被蘇璃攥得生疼。
她的掌心全是冷汗,脈搏快得像擂鼓,可聲音卻穩得驚人:"先別動。"
他勉強撐起上半身,這才看清所謂的"地面"——無數碎片拼成的巨大鏡面,每一塊碎片里都浮著模糊的影子:十二歲的自己蹲在巷口,血從指縫里滲出來;父親被拖走時,皮靴在青石板上擦出的火星;三天前在擂臺上,他用崩拳打碎黑淵成員的肋骨。。。。。。
"這是。。。。。。記憶?"林塵喉嚨發緊。
蘇璃的指尖在他腕間輕叩三下,是他們新約的"保持清醒"暗號。
她另一只手掐訣,周身騰起赤色火焰,在眾人周圍畫出半透明的結界:"意志鏡淵。"她盯著林塵腳邊的鏡面,"每個人的內心都會被映射成實體,善念、惡念、未說出口的愧疚。。。。。。全都會變成活物。"
話音未落,林塵的倒影突然動了。
他明明還撐著膝蓋,鏡中的影子卻直起了腰。
左臂的"武"字刺青泛著幽藍,比他真實的刺青深了兩個色號,連眉骨的弧度都更冷硬幾分——像把磨得太利的刀,連刀鞘都包不住鋒芒。
"操。"林塵低罵一聲,本能地要握拳。
鏡中影子卻先他一步攥緊了拳頭,指節發出的脆響在空蕩的鏡淵里格外清晰。
我妻善逸的刀先出鞘了。
雷之呼吸的電流在刀刃上噼啪作響,少年的劉海被吹得亂飛:"那、那個影子在學我們!
剛才我咽口水它也咽!"他話音未落,刀已經劈向林塵腳邊的鏡面——
雷光炸響的瞬間,所有記憶碎片都碎成星芒。
可林塵的倒影只是歪了歪頭,額心浮出個暗金齒輪印記,和他胸口正在灼燒的金紋分毫不差。
"沒用的。"柳清風的聲音從結界邊緣傳來。
老者的銅錢護心鏡只剩半枚掛在脖子上,白發被鏡淵的風掀起,"這里映的是意志,不是血肉。
善逸小友的雷切能劈碎巖石,劈不碎人心。"
林塵的后頸開始發燙。
他盯著鏡中那個"自己",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說的話:"小塵,別讓拳頭變成報復的刀。"可這些年他的拳頭砸過混混、砸過黑淵爪牙,甚至上個月為了救被劫持的小學生,他把人販子的鎖骨砸成了三截——那是他第一次覺得,拳頭或許真的能變成刀。
鏡中影子突然笑了。
沒有溫度的笑,像冰碴子刮過耳膜。
它抬起手,食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蘇璃的結界突然泛起裂痕。
她咬著唇,指尖的骨玉滲出血絲:"他在試探你的心防。。。。。。林塵,你必須。。。。。。"
"我知道。"林塵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