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清晨的霧色像被揉散的棉絮,沾在青石板縫里不肯走。
蘇璃的指尖還停在林塵掌心那道舊疤上,三天三夜沒合眼的酸澀正往眼眶里鉆,忽然被掌心跳動的溫度燙得一顫——那根裹著薄繭的手指,正一下、一下輕蹭她的指腹。
"塵哥?"她喉間發緊,俯身時發絲掃過他鼻尖。
林塵的睫毛動了動,像被春風撩起的蝶翼,再睜開時,眼底蒙著層剛醒的霧,卻比三天前清明百倍。
"蘇璃?"他聲音啞得像砂紙,抬手去碰她眼下的青影,"怎么。。。瘦了?"
蘇璃突然被哽住。
三天里她數過他睫毛的根數,摸過他掌紋的走向,連他呼吸輕了重了都要記在心里,此刻聽他說第一句話竟是關心自己,眼眶就燒起來。
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臉上,力道重得像要把這溫度刻進骨頭里:"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疼。"林塵突然皺眉,盯著自己掌心。
那里原本溫涼的玉符正泛著灼熱的光,裂紋從中心輻射開來,像朵金色的花在血肉里綻開。
蘇璃剛要召喚骨玉查看,便見金芒"轟"地炸開,細碎的光點裹著清鈴般的脆響沖上云霄,在兩人頭頂織成片星網。
竹屋里,玄音正往銅爐里添艾草。
她捻著香灰的手突然頓住,抬頭時瞳孔映出滿屋浮動的金光——那些曾像蛛絲般纏著她識海的鎖魂鏈,此刻正根根斷裂,化作青煙從窗欞飄走。"斷了。"她輕聲說,袖口被風掀起,露出腕間淡去的咒文,"全斷了。"
正午的陽光突然變得柔軟。
岳山正往石桌上擺熱粥,抬眼便見云層翻涌著裂開道縫,彩虹像被誰抽開的絲絳,從天際垂到高臺上。
第一道身影踏著光走下來時,他手里的瓷碗"當啷"掉在地上——那是鬼殺隊的羽織,是善逸總縮著的肩背此刻挺得筆直,日輪刀在腰間晃出銀弧。
"我回來了!"善逸的聲音不再發顫,他站定后朝林塵彎腰,發梢掃過虹光,"炭治郎說,要我替他謝謝大家。
謝謝你們。。。沒把我們當工具。"
蘇璃攥緊林塵的手。
第二道影子浮現時,她認出鍋帽下翹起的呆毛——是伊之助,他把野豬頭套甩在肩上,咧著嘴笑:"哈!
本大爺就說這破鎖鏈困不住老子!
下次比誰砍的鬼多啊!"
禰豆子靜悄悄地跟在后面,發梢的櫻花繩晃了晃,朝眾人輕輕點頭。
連村田都來了,他穿著皺巴巴的警服,沖岳山揮拳:"上次比武你跑太快!
這回得讓我三招!"
林塵望著虹橋上陸續走下的身影,忽然覺得掌心發癢。
他低頭,只見碎裂的玉符正從血肉里重新生長,紋路淡得像月光,卻比從前更溫軟。"這是。。。"
"心印。"玄音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指尖拂過那枚玉,"它不再需要儀式,不再需要人氣值。"她望向善逸他們,那些曾被困在異次元的靈魂正笑著擁抱岳山,"現在,只要被記得,就能回來。"
風掀起蘇璃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