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是單純的吼叫,而像是一顆炸雷在平地引爆。
一股肉眼可見的赤色聲浪以他為中心猛然擴散開來。
沖在最前面的三只失名魘連同它們手中的奪名燈,在這股聲浪的沖擊下,連掙扎都來不及,當場“嘭”地一聲,炸裂成一蓬飛灰。
西線的岳山壓力同樣巨大。
他緊握著那面布滿裂紋的藤牌,死死護住身后的丹藥師吳根。
一只體型遠超同類的巨魘繞開了其他人,利爪直撲向手無寸鐵的吳根。
岳山想要回防,卻被另外兩只魘怪死死纏住。
情急之下,少年猛地一咬舌尖,滿口血腥味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嘶啞著嗓子,用盡全力喊出了深埋心底的一句話:
“我師父教我第一招那天,說了啥?‘練武不為打架,為不讓好人跪下去!’”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手中的藤牌上銀光暴漲。
那銀光在空中勾勒出三個凌厲的大字——“岳山跑”。
這三個字仿佛擁有了生命,竟從藤牌上脫離,化作一道奔襲的虛影,那虛影的外形正是岳山自己。
虛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瞬間出現在巨魘側面,一記勢大力沉的鞭腿,狠狠踹在巨魘的腰部。
巨魘發出一聲尖嘯,龐大的身軀被這一腳直接踹飛出去,墜入了旁邊的深淵。
北坡,冷鋒獨自面對著最詭異的敵人。
那是一名手持骨笛的黑袍老術士,他是當初參與清洗柳塘屯的術士中,為數不多的幸存者。
老術士臉上帶著獰笑,將骨笛湊到嘴邊,吹奏出一段尖利刺耳的音節。
笛聲并非攻擊,而是在冷鋒面前的空氣中,投射出了一幕幕讓他肝膽欲裂的影像——冷氏宗祠被大火吞噬,他的族人,他的父母,在火海中哀嚎、掙扎,最后化為焦炭。
這些痛苦的記憶,是冷鋒內心最深的傷疤。
老術士欣賞著冷鋒臉上痛苦的表情,得意地加大了吹奏的力度。
然而,冷鋒只是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躲避,任由那些如同刀割般的畫面刺入心臟。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臉上已是淚水縱橫,但眼神卻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