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方才大先生機甲裂開時,漏出的不是血肉,是黑紫色的黏液——原來那根本不是機械,是用活人軀殼養出來的"容器"。
"他們在等我們主動送上門。"蘇璃的骨玉突然迸出火星,朱雀胎記紅得刺眼,"鏡像海能無限復制敵人數量,我們的召喚物再強,也會被耗死在里面。"
柳清風突然劇烈咳嗽,染血的帕子落在羅盤上。
他枯瘦的手指按下指針,羅盤中心突然滲出黑血:"這是血祭陣的回波。"他抬頭時,渾濁的眼珠里燃著簇小火,"他們用貪狼瞳當引子,要引的不是我們的人。。。是武神血脈。"
林塵的左臂"武"字刺青突然灼痛。
他猛地撕開衣袖,刺青處的皮膚正滲出淡金色血珠——那是武神血脈覺醒的征兆。
記憶突然翻涌:小時候在武館后院,父親曾指著他的左臂說:"這刺青不是裝飾,是封印。
等你能看見金色血光,就是該擔起責任的時候了。"
"所以大先生故意暴露破綻。"他的聲音像淬了冰,"他們要確認我血脈覺醒的程度,好調整血祭陣的強度。"
蘇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骨玉的暖光裹住那片滲血的皮膚:"現在撤還來得及。"她的聲音難得帶了絲慌亂,"我召青鸞送我們去南方,等血脈穩定——"
"撤?"林塵反問。
他望著北方天際線,那里有團暗紫色陰云正在聚集,"黑淵能等三十年,我父親等了二十年,那些被抽走生魂的人。。。等不了。"他甩開蘇璃的手,拳套扣上指節時發出清脆的咔嗒聲,"鏡像海要耗死我們?
那我們就燒了這片海。"
岳山突然笑了。
他扯下染血的繃帶扔進篝火,青銅匕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我就說,跟著你打,才夠勁。"
柳清風將羅盤塞進林塵手里,羅盤中心的黑血正緩緩凝結成陣圖:"鏡像海的陣眼在最深處的血玉。"他的聲音輕得像要散在風里,"用貪狼瞳砸穿它,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給你撐半柱香。"
蘇璃的骨玉在掌心轉了三圈,朱雀胎記突然化作一道紅光竄進她右眼。
她解下頸間的骨玉項鏈,遞給林塵:"這是陰陽家傳的破妄珠,能照穿鏡像。"她指尖撫過他手背的刺青,"我召白澤和青鸞開路,你。。。別讓我等太久。"
林塵握緊羅盤和破妄珠。
貪狼瞳在布包里的蠕動突然停止,像感知到了什么。
他望著北方翻涌的陰云,武神血脈的灼燒感化作具體的畫面:血玉在鏡像海中心流轉,無數雙眼睛從鏡面后睜開,而他的拳頭,正穿透層層鏡像,砸在那團血色核心上。
"出發。"他說。聲音撞碎夜霧,驚起松枝上的寒鴉。
北方的陰云里,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輕響——那是黑淵的血祭陣,正在為即將到來的獵物,張開更鋒利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