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柳清風拽著善逸往廟外跑,"黑淵的傳送陣要炸了!"
蘇璃拉住林塵的手,朱雀火在掌心躍動:"跟我來!"
林塵回頭看了眼父親的白骨,又摸了摸自己心口——那里還留著記憶團的余溫。
他笑了笑,反手握住蘇璃的手:"跑什么?"他的血紋順著兩人交握的手爬上蘇璃手臂,和朱雀火纏成更亮的光,"要炸,就炸得徹底些。"
廟外的天徹底黑了。
岳山跟著眾人往外沖,余光卻瞥見林塵腳邊,有片黑絲正順著地磚縫隙,悄悄纏上他的鞋跟——像某種蟄伏的視線。
他皺了皺眉,手又按上刀柄。
有些懷疑,該找個時間,好好問問柳老了。
岳山的九環刀抽出半寸時,刀鞘與刀刃摩擦的輕響像根細針,扎破了廟里緊繃的沉默。
他望著林塵眼底流轉的赤金,喉結動了動——三個月前武館沙袋崩裂時那道血光,昨夜巷戰中劈開黑淵咒印的拳風,此刻終于在記憶里連成線。"不管你是真是假,"他手腕一振,九環刀完全出鞘,刀身映著林塵的臉,"只要你還是會為兄弟擋刀、會為蘇璃拼命的林塵,我們就站在你這邊。"
林塵的呼吸頓了頓。
這句話撞在他心口,比剛才父親的真相更燙。
他想起第一次在武館教岳山崩拳時,對方被自己打飛后爬起來說"再來";想起上個月黑淵伏擊戰,岳山的刀替他擋下三柄淬毒短刃——原來這個總板著臉的武術世家傳人,早把懷疑藏在刀鞘里,又把信任鑄進刀刃。
"林先生。。。。。。"我妻善逸的聲音從身后飄來。
少年的日輪刀垂在身側,雷紋順著刀鐔爬上手腕,那是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靂一閃"的起手式。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能清晰感知到前方那團即將消散的魂火里,翻涌著愧疚、釋然,還有一絲近乎哀求的溫柔,"他在猶豫。。。。。。"善逸喉結滾動,聲音更低了,"也許。。。。。。他并不想傷害你。"
林塵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父親殘留的魂火里,那些不屬于他的記憶突然翻涌——三歲的小塵被父親舉在肩頭看廟會,五歲的小塵攥著父親的衣角學扎馬步,火海里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赤金光芒更盛:"我不需要誰告訴我我是誰。"他的聲音帶著破音,卻像燒紅的鐵釘釘進地面,"我自己。。。。。。會找到答案。"
廟頂突然落下一片碎瓦,砸在林塵腳邊。
那具只剩白骨的身影動了。
青灰色的血紋從骨縫里滲出來,纏繞著肋骨組成詭異的圖騰,先前侵蝕他的黑絲正被血紋灼燒成青煙。
他望著林塵,空洞的眼窩里泛起幽光——那是二十年前簽血契時的決絕,是看著兒子在火中消失時的絕望,此刻卻凝成一絲欣慰的笑:"那就證明給我看。。。。。。"他的白骨手掌按在胸口,血紋突然如活物般竄向四周,"你能超越我所犯下的錯誤。"
地動山搖。
青銅柱上的"燼"字同時炸裂,震得廟梁上的積灰簌簌落下。
蘇璃的朱雀火"騰"地竄起三尺高,裹住林塵的手臂——她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正以極快的速度塌陷,黑淵的傳送陣在地下瘋狂反噬,像頭被踩了尾巴的兇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