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那刀看似劈在鎖鏈上,實則試探出了替身的招式路數——從開碑手到通背拳,從八極崩到形意樁,竟全是林塵教過他的,甚至連收招時手腕微抖的習慣都一模一樣。
"小心!"蘇璃突然驚呼。
林塵的拳風擦著影子耳畔劈在墻上,青磚碎成齏粉。
而影子在后退時,袖口滑出半片青銅殘片——和林塵腕間"武"字刺青下的胎記,輪廓分毫不差。
夜風卷起地上的血珠,滴在那殘片上,發出清越的鳴響。
青磚在拳風里碎成齏粉的剎那,岳山的玄鐵刀已如游龍出鞘。
他足尖點地掠過滿地狼藉,刀背斜挑向影子后頸——這招是林塵上月教他的"云雀啄枝",專破貼身纏斗。
可影子連頭都沒回,反手就是一記通背拳,肘尖擦著岳山刀背撞來,勁道卻比林塵示范時重了三成。
"當啷!"玄鐵刀被震得嗡嗡作響,岳山虎口裂開血線。
他倒退兩步撞在院墻上,這才看清影子出拳時的腕部微顫——和林塵教他收招時習慣性放松的弧度,分毫不差。"它知道你的一切。"他抹了把嘴角血沫,聲音里壓著冷意,"從八極崩的寸勁到形意樁的步眼,連你教我時偷藏的三分巧勁都學得十足。"
影子側頭看向岳山,唇角勾起和林塵如出一轍的冷笑。
它的目光掃過癱在墻角的善逸——少年正攥著刀柄往起爬,雷光在刀身明明滅滅;又掠過蘇璃,她指尖的鎮魂印仍泛著暖金色,靈力如細流不斷注入林塵識海;最后落回林塵腕間的"武"字刺青,"你以為這些螻蟻能救你?"它屈指彈了彈鎖鏈,龍首發出低鳴,"你父親用你的血養了二十年的鎖,你以為——"
"閉嘴!"
一聲暴喝震得屋檐灰簌簌落。
林塵盯著影子袖口滑出的青銅殘片,那紋路與他腕下胎記嚴絲合縫。
五歲那年父親在祭壇滴血的畫面突然清晰——不是什么血契轉移,是父親把半塊祖上傳下的武神殘玉,烙進了他的骨血里。
而眼前這影子,根本就是被殘玉里的怨念催生的"完美復制品",吞噬了他所有武學記憶,卻獨獨偷不走那些滾燙的、鮮活的、屬于林塵的東西。
"老柳!"蘇璃突然轉頭。
不知何時,柳清風已繞著院子布下七盞青銅燈,燈芯是用他白須搓成的,此刻正騰起幽藍火焰。
老人枯瘦的手結著古老法印,每念一句咒,燈焰便往中間縮幾分,"血契是傳承,也是詛咒。"他的聲音混著燈油爆裂聲,"你父親把殘玉種進你骨血時,就埋下了這道影子。
它學盡你的武,卻學不會你的意——那拳是護善逸的狠,是擋我刀的急,是岳山說這拳有狠勁時你眼里的光!"
他從懷中摸出一枚羊脂玉佩,表面刻著盤繞的龍紋,正是林塵從小到大掛在頸間的"護身符"。"你總說這是你爹撿的破石頭。"柳清風將玉佩拍進林塵掌心,"可你忘了,你十二歲被混混圍毆時,它替你擋過一刀;你第一次突破淬體境時,它自己裂了道縫——"
"叮——"
林塵掌心的血珠滴在玉佩上。
原本暗淡的玉身突然泛起金光,與影子手中的青銅殘片遙相呼應。
他體內的血紋不再灼燒,反而如活物般順著經脈游走,最后全部匯聚到丹田。
那里有團火"轟"地炸開,他聽見鎖鏈崩斷的脆響——不是龍鱗啃噬的痛,是他的武脈在撐破桎梏。
"原來。。。"林塵望著影子驚恐的臉,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