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秒。警報聲像一把淬毒的鋼鋸,瘋狂切割著每個人的神經。
在生死抉擇的瞬間,李濤對李舟的信任已經化為一種戰斗本能。
他猛地一揮手,用最簡潔的戰術手語下達指令,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千鈞:“按李營長說的辦!快!我們去開門!”
小隊如同一條訓練有素的獵犬,瞬間找到了那塊毫不起眼的波斯地毯。一名隊員剛猛地將地毯掀開,露出一個布滿灰塵的金屬井蓋,外面主廊的盡頭,已經傳來了重型外骨骼動力單元特有的、沉悶的腳步聲和伽梵軍官夾雜著怒火的吼叫。
“咚、咚、咚……”
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每一下都踩在眾人的心臟上。墻壁上的灰塵甚至被震得簌簌下落。
李濤和另一名隊員合力撬開銹死的井蓋,一股陳腐的空氣撲面而來。他們沒有片刻遲疑,一個接一個地閃身滑入漆黑的電梯井。
最后一名隊員剛消失在井口,一隊全副武裝的伽梵快速反應部隊就沖進了走廊,看到的只有十二具同僚冰冷的尸體,和那片被隨意丟在地上的地毯。
黑暗的電梯井內,眾人順著應急纜繩飛速下滑。李舟的聲音再次成為他們唯一的眼睛和方向。
“電梯井正下方,底部平臺,有兩名守衛。”
“技術兵,非戰斗人員,正在角落里用個人終端打牌,耳機里放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音量很大。”
這番近乎戲謔的描述,讓這趟與死神賽跑的亡命滲透,多了一絲荒誕的黑色幽默。
跟在隊尾的那名工兵,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媽的,王宮衛隊這紀律,不亡國都對不起祖宗。”
李濤和另一名隊員如兩只無聲的壁虎,率先滑到井底。
果不其然,在應急燈昏暗的光線下,兩個穿著技術兵制服的伽梵士兵背對著井口,頭戴著大號的降噪耳機,身體隨著音樂的節奏微微晃動,對身后降臨的死神毫無察覺。
李濤和隊友交換了一個眼神,如同兩道黑色的閃電,同時撲了上去。
一人捂嘴,一人鎖喉,手臂肌肉猛然發力。
“咔嚓!”
兩聲清脆的骨裂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幾乎微不可聞。兩名守衛連哼都沒能哼出一聲,身體便軟軟地癱倒下去。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干凈,冷酷,專業。
……
與此同時,內廷城墻之外。臨時指揮部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駱定疆緊握著通訊器,耳機里只有一片死寂,間或傳來幾聲被刻意壓制的、沉重的呼吸聲。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烈火上炙烤。
他身邊的偵察連長譚烈川終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營長,不能再等了!剛才通訊器里傳來了槍聲爆炸聲!讓我帶人發動佯攻,吸引他們的火力,給李濤他們創造機會!”
“是啊營長!再等下去,他們就成甕中之鱉了!”突擊連長也急切地附和。
駱定疆沒有回頭,目光依舊死死地盯著那面紋絲不動的巨墻。他緩緩抬起手,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